司機師傅熱情地招呼我上車,我跟徐星湛隨便說了兩句後便鑽進車裏。
車裏的溫度跟外麵相比,就像兩個世界。
司機是地道的東北人,操著一口濃重的本地口音問我。
“姑娘你是南方來的吧,你這說話的語氣跟南方人一模一樣。”
我淺淺地笑笑:“是南方來的,隻是我個子比較高,別人不聽我說話都以為我是本地人。”
司指著他前座上擺放的玩偶,熱情地說道:“你們南方女孩說話可真好聽,這玩偶也是一個南方小女孩送我的。”
“你倆說話的聲音真像,那姑娘是從南方老家過來定居的,好像是為了她喜歡的男孩子過來的,年輕人還真浪漫。”
司機絮絮叨叨地說著,我卻早已經神遊天外。
當時我考濱城的編製,也是為了徐星湛。
他是土生土長的濱城人,完全沒辦法適應南方的生活習慣。
為了陪他,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回家過年。
我伸手在車窗上畫了個小小的太陽,此刻突然無比懷念老家的一切。
就算是一年中最冷的季節,老家每天也能曬到暖洋洋的陽光。
畫到最後一筆的時候,我心裏糾結的情緒到達頂峰。
這時,司機冒出的一句話,幫我選擇了答案。
“那位小姑娘,好像姓喬。”
回到家已是深夜,家裏的地板有些燙腳,看來徐星湛提前打開了地暖。
以往這些小事他從來不會放在心上,反正隻要他回家。
家裏的溫度永遠都是舒適的,冰箱裏永遠放著他喜歡喝的啤酒。
我放下包,疲憊地趴在沙發上。
考編以後,我就一直過著穩定又節省的生活。
體製裏的工作就是這樣,能維持生活正常的開銷,卻不能大手大腳,可工作量卻非常大。
很多時候,我都想辭職換份工作。
但考編的艱辛曆曆在目,我還是忍下來一直堅持。
不過現在讓我堅持的動力。已經越來越小。
客廳裏響起腳步聲,隻見徐星湛握著啤酒從廚房裏走出來,穿著睡衣的他莫名多了幾分少年的氣息。
他坐到我身旁,習慣性地等著我開口說話。
像以前一樣,我負責找話題,他隻需要簡單的回應。
但我遲遲沒有開口,氣氛陷入安靜。
“你最近很累嗎?”徐星湛喝了口酒,語氣難得一見的溫柔。
我頭都沒抬一下,隻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手指摩挲著罐子,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
“辭職回家我養你吧,今年我承包了市裏的幾個旅遊項目,估計收入不錯。”
我一句話沒說。
有一年單位整改,我忙得腳不沾地,開始脫發爆痘。
就連親戚,也好幾個月沒報到。
終於在一次因為疲勞過度出現心律不齊的症狀後,我開玩笑地問過他。
“親愛的要不我負責貌美如花,你負責賺錢養家好不好。”
他隻是淡淡笑笑,反過來鼓勵我,讓我加油,要積極麵對自己的困難。
從那以後,我就一直很積極地麵對生活。
獨自麵對所有的事情。
我以前真的很愛徐星湛,愛到能把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隻希望他能多喜歡我一點。
身邊的朋友都看不慣我戀愛腦的樣子,紛紛讓我清醒一點。
不要讓愛情控製自己的情緒,,那玩意兒就像彩票,不知道能開出什麼樣的結局。
可愛徐星湛如命的我,怎麼可能聽得進那些勸告。
就像飛蛾撲火,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嘗試一番。
那股倔強勁兒,讓我耽誤了十年的青春。
我已經28歲了,還有多少年能耽誤呢?
見我半天沒說話,徐星湛的臉色沉下去。
他對我一向是沒有耐心的。
我正起身子,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輕輕說道。
“你沒聽說嗎?喬知夏來濱城定居了。”
聽到喬知夏的名字,他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
雖然不明顯,但還是被我捕捉到。
心裏鈍鈍的疼,這個女人就像魔咒一樣,在我的愛情裏揮散不去。
“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像羽毛一樣輕飄飄地落下,我聲音出奇的冷靜。
徐星湛皺起好看的眉頭,語氣不太好地問我。
“你突然鬧什麼脾氣?”
我勾勾嘴角,似笑非笑地回道。
“讓有情人終成眷屬啊,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麼。”
裝啤酒的易拉罐突然被人捏爆,冰涼的液體濺到我的臉上。
那根緊繃了這麼多年的弦,終於在今天斷開。
徐星湛完全不在意啤酒灑到昂貴的地毯上,他生氣地盯著我。
我同樣冷漠地回看他,眼裏無半點柔情蜜意。
他可能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這樣對他。
最終,他敗下陣來。
“我跟她沒什麼,你別多想。”
我對他伸出手。
“既然沒什麼,那你把手機拿給我看看。”
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很尊重徐星湛的隱私,從來不查手機,不查崗。
估計是我譏諷的眼神刺激了他,他黑著臉解開密碼鎖,把手機扔給我。
我也不跟他客氣,直接點開外賣記錄,轉賬記錄通通查了一遍。
終於我查到一條紅糖薑茶的外賣,冷笑著問他。
“這怎麼解釋?”
就算不愛他了,我還是會覺得委屈。
跟徐星湛在一起這麼多年,他怎麼不記得我體質也畏寒,給我點過一次紅糖薑茶。
他眼神閃過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我隻是給普通的異性朋友,點過一次外賣。”
我嗤笑一聲,站起身子準備去客房休息,懶得再跟他說什麼。
徐星湛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聲音輕柔下來。
“小寶,別生氣了。”
我身子頓時一僵,徐星湛嗎每次激怒我,都會叫我小寶來平複我的情緒。
上一次這麼叫我,還是我們感情好的那兩年。
不對,應該說。
是我還擁有鮮活生命力的那兩年。
到底是這麼多年的感情,我還是心軟了,不打算用爭吵來結束。
而是打算慢慢退出徐星湛的生活,給他適應的時間。
他雖然不愛我,可也習慣我的存在,突然分手, 對兩個人的傷害都很大。
我深呼吸了幾口氣後,平靜地對他說。
“你放開我,我出去散散心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