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充斥著消毒水的刺鼻氣味,我艱難地睜開雙眼,渾身如同散架一般,連每一次呼吸都覺得肝腸欲裂。
我是死了嗎?
可此刻的一切都清晰地證明著我還在苟延殘喘。
我應該是死了的,從程亥說出“讓喬希死”的時候。
程亥是我的丈夫,同樣也是我愛了十年的人。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一直回想著程亥的那句話,心中越發苦澀,想不到我用了這麼多年,還是不及她。
突然,我被人一扯抓住了頭發,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怎麼還沒死啊?”
我心中一驚,隻見程亥眼中滿是血絲,俊朗的麵容也夾雜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阿亥,我......”
我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卻被站在他身後的白微微打斷。
“小希,我沒想到你為了讓我離開阿亥,竟然會和綁匪合作,其實你要是不高興我回來,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的,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到最後還苦了自己......”
白微微帶著哭腔,眼眶紅腫,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隻不過我卻清楚得很,她這幅與人無害的麵孔下是怎樣的虛偽,自從10歲那年我被白家收養之後,她就總是上演這樣的戲碼,我早就習慣了。
“白微微,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怒視著她:“我不是你,不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
啪。
程亥結實有力的耳光落在了我的臉上,我登時覺得頭暈目眩,強烈的痛楚讓我更加清醒了幾分。
他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因為你,微微差點連命都丟了,到現在你還不知悔改?”說罷,他一把將我從病床上拖拽到了地上,居高臨下地衝我吼道:“你現在給微微跪下道歉!”
這一下,我痛摔在地上,之前從13樓掉落沒有讓我粉身碎骨,但程亥的話卻一次又一次地將我千刀萬剮。
我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下一秒,我的手就被他狠狠地踩在了腳下。
“喬希,你是沒長耳朵嗎?”程亥蹲下身,憤怒道:“跪下,給微微道歉!”
一旁的白微微像隻受驚的兔子,小心翼翼地勸道:“阿亥,算了吧,再怎麼說,小希也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
她這幅惺惺作態讓我作嘔,我強忍著痛楚,抬頭衝她輕蔑一笑:“你別貓哭耗子了,”接著又看向程亥:“我沒做錯什麼,憑什麼給她下跪道歉?該下跪的人是她不是我!如果不是她,小望也不會死!”
一想起小望,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小望是我的弟弟,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當年和我一起被白家收養,可是卻在兩年前被白微微擅自帶去遊樂場坐過山車,因此病發,後來搶救無效......
“小望的事我很抱歉,我那時候真的不知道會這麼嚴重......”白微微突然哭了起來,梨花帶雨的模樣煞是可憐。
“喬希,你真是讓我覺得惡心,不要每次都用小望來做你的擋箭牌,微微因為這件事已經自責了兩年,你還想怎麼樣?”程亥將白微微溫柔地擁入懷中,狠厲低沉地對我說道。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在程亥的心裏,我就是讓他惡心至極恨不得踹進垃圾桶的垃圾,而白微微才是他永恒的日月星辰。
我本以為我的心已經變得刀槍不入了,可是此刻我還是覺得很難受,他每一次對她的袒護都像是一把利刃,將我淩遲的同時也在嘲笑我,嘲笑我這麼多年對他的付出不過都隻是我自導自演的獨角戲。
我本以為我不在乎,我本以為他總有一天會看見我......
可是,都是我以為而已。
這場戲,我不想再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