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她的血

藥浴的最後，蘇錦已經疼得神誌不清了。

那雙清亮的眼睛裏失去了焦距，人還醒著，意識卻已經渙散，什麼都倒映不出來。

藥液變得澄清透明，蘇錦的身軀一覽無餘，美好，幹淨。

淩墨將她撈起來，手剛碰到她，蘇錦就無意識地一顫。

才剛經曆了渾身的劇痛，蘇錦的身子此刻極度敏感，輕輕碰一下，都會產生極大的反應。

淩墨下意識地放輕了舉動，將她放回床榻上。

拉過被子蓋住，蘇錦的眼睛忽然移了過來。

黑色的眸子裏，仍舊沒有任何焦點，卻好像看到了淩墨。

“大師兄......”

她的聲音近乎低喃，像隻是本能的反應一樣。

淩墨的手微頓，慢慢的，在她的頭上摸了摸。

他也不想的，可是......

“大師兄，姍姍師妹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

外麵有人在拍門，淩墨的眼神一凜，迅速收回手，起身走出了屋子。

在他身後，蘇錦已經幹涸的眼睛裏，滑下一道水光......

......

“師兄。”

吳姍姍看到淩墨，立刻飛撲過去，緊緊地抱著他的腰，“你去哪裏了？我看不到你，我好擔心，以為我又要忘了你。”

淩墨摟住她，“不會的，我隻是去了阿錦那裏，給她泡了最後一次噬心靈散。”

吳姍姍抬起頭，“你親自去的？師兄，我也可以......”

淩墨淡淡的笑起來，“這種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好，我知道了。”

吳姍姍乖巧地將臉埋入淩墨的懷裏，隻是她的眼睛裏，卻劃過一抹狠戾。

大師兄居然親自去給蘇錦泡藥浴！蘇錦這個賤人，都這樣了還不放過能勾引大師兄的機會！

泡藥浴是要光著身子的，大師兄為什麼要親自去給她泡！

吳姍姍忽然腿一軟，整個身子就要往地上滑。

淩墨立刻一把摟住她，“姍姍，你怎麼樣了？”

吳姍姍嘴角露出一抹淒美的笑，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淩墨慌了，本還想讓蘇錦緩一緩，看樣子，可能現在姍姍就需要換心血。

隻能，再委屈阿錦了。

......

蘇錦是活生生疼醒的，噬心靈散的藥浴會讓人大傷元氣，每一次，她都要在床上躺好幾日來恢複。

蘇錦渾身發冷，全身都在叫囂著痛楚，逼著她從黑暗中睜開眼睛。

“師......兄......”

蘇錦第一眼看到的，仍舊是淩墨。

他低著頭，臉上是令人尊敬的認真表情，是每個雲藥閣弟子心裏都崇敬的樣子。

蘇錦呆呆地看了幾秒，視線順著往下，看到了淩墨的動作。

她的手臂上連著一根管子，另一頭，是一隻碧綠瑩潤的玉碗，碗裏已經盛了半碗血。

是她的血！

淩墨正在放她的血，他那麼著急，想要讓她死去嗎？

蘇錦本能地想要掙紮，卻連手指都無法動彈一下。

“不要，不要......”

她以為自己在尖叫，然而發出來的聲音，卻猶如貓叫，微不可聞。

淩墨知道她醒了，然而卻沒有抬頭，仍舊專注地盯著玉碗。

蘇錦的生命力逐漸在喪失，她好疼，好冷，意識都開始出現了模糊。

“不要了，師兄，好疼，我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