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慕元恒吃著還十分開心。
可到後來,就算他幾天沒吃齊明心做的飯,頗為想念她的手藝,就算他還隻是一種嘗了一口,吃完所有品種,也撐得不行了。
他合理懷疑齊明心壓根就沒有準備真正的午飯,想著靠嘗新品口味,把自己搪塞過去。
看慕元恒撐得都沒有平時端正的坐姿,幾乎是攤在紫榆木圈椅上,齊明心也不為難他了。
把所有的煎餅果子都撤下去,齊明心擺上了紙筆。
“來吧,把你覺得好吃的那幾種都寫下來,並簡單評論一下好吃在哪裏。”
齊明心這完全是把慕元恒當成自己的小白鼠,試菜員了。
慕·小白鼠·試菜·元恒,一點兒也不知道齊明心內心真實的想法,十分配合地寫出了自己喜歡的幾種,邊寫還邊說明。
“首先是可麗餅,水果的香甜和奶油的滑膩非常適合,餅皮應該也是加入水果做的吧,一點兒都不幹澀,這個那些公侯小姐應該更喜歡。”
“然後是沙拉醬肉鬆煎餅,沙拉醬的口感非常清新,你加了薄荷對吧,正好可以減少煎餅的上火程度,肉鬆也不像肉那麼油膩難消化,適合腸胃弱的老人和小孩兒。”
“最後就是你第一個給我做的韭菜加蛋!和菜葉的,這個是最樸實的味道,也是販夫走卒最愛的重口味,麵皮也厚,又有菜蛋,販夫走卒最為合適。”
齊明心本來隻是想聽聽試菜感受,沒想到慕元恒還順便給自己做了個顧客定位,這個顧客定位,甚至比齊明心想到的還要深遠。
朝著慕元恒一抱拳,齊明心非常誠懇地稱讚了慕元恒。
“佩服佩服,恒哥不愧是逃命都不忘帶書的男人,這思維廣度,遼闊無際!這思維深度,發人深省!”
齊明心一臉俏皮,慕元恒也難得有了跟她打趣的心思,也對她拱了拱手。
“不敢不敢,齊弟不愧是伶牙俐齒,這話說的,我都聽不出來是損我多想了,還是誇我想得周到。”
齊明心聽出來慕元恒的話外音,還惦記著她說他熬藥像炸丹爐的事呢。
於是她趕緊叫啞奴把真正的午飯端上來。
邊布菜,齊明心的主播本能又控製不住了。
“今天我們吃的是清燉鯽瓜子,為什麼叫鯽瓜子呢,一是因為鯽魚的形狀與瓜子非常相似,二是對它體型之小的一個誇張。”
“鯽魚刺多,吃肉麻煩,不如燉湯。打甲後劃上幾刀,用精鹽、蠔油、生抽醃製入味,醃好後先把鯽魚去鍋煎至兩麵金黃,再加入燒好的熱泉水,水沸後轉小火。”
“再文火燉上半個時辰,燉到湯成了奶白色的時候,放入嫩豆腐,這菜就算是成功了。”
端上來的魚湯果然如齊明心說的那樣,奶白濃鬱,雖然沒有蔥花點綴,但魚湯本身的香味也足夠了。
再加上齊明心為了好看,加入的是彩色豆腐,那感覺一下子就起來了。
齊明心摘下圍裙,又要告辭。
“晚飯的話,我會借著下蝦簍子的功夫過來給你做的,你不用擔心沒吃的了。”
回到家裏,齊明心沒想到家裏正雞飛狗跳呢。
秦秀娘抓著一個中年婦女的頭發,正破口大罵。
“好哇,偷東西竟然偷到了我頭上,說是來我這兒借鹽,還兩倍,我就說你平素摳搜成那樣,今天竟然這麼大方,原來是想偷我們家麻辣燙的秘方!”
齊明心本來隻是看戲的,現在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連忙關心地問秦秀娘怎麼回事。
秦秀娘看到齊明心,眼睛一亮。
“你回來的正好,老三也不知道死哪裏去了,快,跟我一起把她拖到村長那兒,好好理論理論!這賊婆娘,我一個人還拖不動。”
那中年婦女一聽要見村長,立即死命掙紮了起來,就連頭發被秦秀娘揪掉一塊都不在意,一下子就往院門衝去。
齊明心輕描淡寫地伸出一腳,那中年婦女就摔了個狗啃屎,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地直叫喚。
齊明心在她麵前蹲了下來,聲音沉怒。
“偷了什麼,最好自己交出來,那我還能既往不咎,我這個人一直信奉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白臉已經由秦秀娘唱了,齊明心就主動攬過了這個唱紅臉的職責。
可惜這個中年婦女不領情,從地上爬起來,恨恨地瞪著齊明心。
“我就不說,你一個男的,還能打我不成。我告訴你,我已經從廚房的小窗戶,把你那什麼辣椒油遞給了我們家那口子,明天你就等著生意全被我們搶了吧。”
齊明心當主播這麼多年,什麼潑皮無賴沒有見過。
什麼打賞了轉頭後悔說是家裏孩子弄的,又拿不出證明,死乞白賴要平台必須退款的;
什麼自己老公看了她直播,也是要來追討打賞錢的妻子;
還有那什麼打腫臉充胖子打賞,又來找自己哭窮,想退回打賞的。
這樣的人,齊明心不要見得太多,但她直播都是正經內容,隻做吃播或者美食,就連直播間名字都叫好好吃飯。
她也從來沒有像其他主播那樣做過誘導打賞的行為,甚至還每次都勸他們量力而行,畢竟她是拿死工資的簽約主播,沒有打賞分成,也能養活自己。
所以麵對這種無賴,齊明心一點兒也不手軟,她也不信以德報怨那一套,那樣隻會讓這些宵小得寸進尺。
一把拖住中年婦女,齊明心叫了秦秀娘一聲。
“走吧奶奶,我們去村長那兒好好理論理論。”
就像之前把所有退錢的要求都交給了直播公司的客服處理一樣,齊明心相信專業的事,由專業的人來做,更為合適。
一路到了村長那兒,卻見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正在那兒哭天搶地。
“村長你可得給我做主啊,我那媳婦兒,去齊家借個鹽,就被那老妖婆扣住了,肯定是那老妖婆看我媳婦兒年輕貌美,起了賊心。”
一見到那尖嘴猴腮的男人,齊明心手裏的中年婦女,就想往那邊撲騰。
齊明心一鬆手,中年婦女再一次摔了個大馬趴。
“你可真是張口就來,不過我還真是不怕你,東西你偷了就偷了唄,除非你能來一直偷,你絕對做不出來爺的味道。爺可是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