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至於彪子要怎麼談其他保費的生意，就不關齊明心的事了，挑著貨挑子先上了青磚小巷的院子和慕元恒通報情況。

“我說小書生，你家裏一點兒沒有你失蹤的消息，還對外說沒有傷亡，不知道這個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在院子裏放下貨挑子，齊明心擦著汗推開了裏屋的門，就見一副病美人倚床溫書圖。

慕元恒輕咳兩聲，齊明心立即緊張地搓手。

“這咋回事啊，你別不是昨晚嗆著煙灰，傷了肺吧？”

慕元恒輕輕搖頭：“我給自己把過脈了，是有點兒損傷，不過影響不大，多喝兩副藥就好了。隻是這吃食上，得精細一些。”

一聽沒大事，齊明心就放心了，不然人家師父給的錢，她也不好意思用。

“小事，等著，我給你做飯去。”

放下書本，慕元恒走到窗戶邊，看著齊明心利落地生火熬小米粥，又做起了山藥茯苓糕，滿意地笑了。

“倒也不錯。”

齊明心端著托盤過來時，就看到慕元恒站在窗戶邊上，趕緊給他薅到了桌子前麵。

“身子不好就別吹風了，來，吃飯，茄汁開背蝦，山藥茯苓糕，芙蓉蛋，配小米粥，快吃吧。”

慕元恒看著那碗點綴著蝦仁的蒸水蛋，調笑了齊明心一句。

“你倒是會取名字，這噱頭確實夠唬人。”

齊明心一挑眉：“那是，美食美食，光樣子美哪能夠，名字也得美才是。”

說完齊明心想起爐子上還熬著藥，忙不迭地看藥去了。

“你先吃著，我去把你今天的藥都熬上。”

看著齊明心忙忙碌碌的背影，慕元恒突然叫住了她。

“藥不用急，你做了這麼多菜，我一個人吃不下，一起吃吧。”

齊明心忙了一上午，被慕元恒這麼一提醒，才反應過來自己都沒吃東西。

但自己竟然一點兒沒覺得餓，難道這傳說中的武功，還有這樣的效果？

齊明心還擔心著家裏的海蘭慧和齊鴻文，對著慕元恒擺了擺手。

“你自己吃吧，待會兒我回家吃。”

慕元恒一看人這是準備拋下自己，再一想這麼好吃的吃食，就隻得這兩頓，可太虧了。

心思一轉，慕元恒放下了筷子，一臉懨懨。

齊明心正把苦得發腥的藥汁往桌上端，看著慕元恒這個樣子，多嘴問了一句。

“怎麼了，沒胃口？”

慕元恒打蛇隨杆上，點了點頭。

“一想到我家裏的態度，我就…唉，疼我的隻有師父了，可現在師父也不知去向。”

想起自己受人師父所托，還有那些她埋在這個院子裏的金銀財寶，齊明心立即溫柔地開始了心理輔導。

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嘛，感謝豐富的韓劇題材，她也是學到了一些技巧的。

“你不能這麼想，既然原生家庭對你不好，那就更不值得你留戀了，你現在不好好吃飯，隻會讓真正疼愛你的師父心疼，親者痛仇者快，劃不著。”

慕元恒知道齊明心是個心軟的，裝得更加愁眉不展了。

“我也想好好吃飯，但一想到，這麼好的美食，吃了上頓沒下頓，我現在這個樣子，又不方便自己動手，去外麵買個小廝吧，又擔心走露行跡，再被家裏的盯上。”

齊明心當即一拍胸鋪，把吃食這件事包攬了下來。

“這不是事兒，放心，你的一日三餐，以後我包了。”

事後，齊明心每每想到自己這個草率的決定，都心塞不已。

不過，那是日後的事，現在光齊鴻清一個人就夠她心塞了。

應下慕元恒的一日三餐後，齊明心就緊趕慢趕地回了家，貨挑子都還沒放下呢，秦秀娘中氣十足的叫罵聲就傳來了。

“你這小賤蹄子，還會傍男人了，那個叫彪子的是不是你相好，你借擺攤的機會去找他了。”

齊明心一看摔得鼻青臉腫的齊鴻清，正在秦秀娘身後擠眉弄眼，立即就知道原因了。

輕輕切了一聲，齊明心拉著秦秀娘就往裏屋走。

“我的親奶奶誒，咱們家裏事歸家裏事，可不能讓別人聽了笑話去，尤其是隔壁那張大娘，上次我還聽她說你小氣呢。”

這招轉移話題果然有用，提起隔壁那個碎嘴子的張大娘，秦秀娘馬上變得橫眉豎眼。

“真是長了她的狗膽了，敢編排我，看我不好好收拾她，讓她知道知道到底誰才是這村裏最厲害的人。”

齊鴻清連忙拉住擼袖子的秦秀娘：“娘，哎喲，我皮股好疼，都是被那個什麼彪子踢的，娘你可得幫我討回公道啊。”

齊明心看著齊鴻清那個慫樣就來氣，隻會窩裏橫是吧，真欺軟怕硬慣了。

“奶奶，我昨天擺攤的時候聽旁邊算命的張半仙說，城東小街那邊都是有錢人家，隻要給地頭蛇交點兒保費就成。”

說著，齊明心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零頭。

“你看，除去保費，比昨天賺了多一倍呢。”

雖然是零頭，但也是沉甸甸的一串銅板，墜得草繩都快斷了。

秦秀娘一看，眼睛都直了，她賣一幅繡品，除去絲線成本，淨賺也差不多這百來文。

“傻孩子，怎麼拿草繩來串錢，要是磨斷了丟了多可惜，奶奶呆會兒就給你打個絡子，趕明兒就拿絡子給奶奶穿孝敬錢。”

秦秀娘伸手就要來拿齊明心手裏的銅錢，齊明心卻往回一收。

“可是，今天三叔把地頭蛇得罪了，我還得拿這錢，去給地頭蛇買點兒禮物賠罪呢，不然隻怕待會兒地頭蛇找上門來，把三叔揍了可咋辦呢。”

秦秀娘現在已經鑽錢眼子裏麵去了，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小兒子。

一把把錢從齊明心手裏奪了過去，秦秀娘開心地點著銅板。

“活該他自己去招惹人家，讓地頭蛇揍一頓出氣就好了，正好也長點記性。”

想起彪子和唐小果的囂張，齊鴻清一下子就慌了。

“娘，你還是把錢給明心，讓她給彪哥道歉去吧。”

秦秀娘“啪”的一聲，拍開了齊鴻清扒著她的手。

“自己惹的禍，還想老娘給你擦皮股，做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