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霸淩

4.

“快了，打完這一瓶就結束了。”

見我醒了過來，我身邊一個粗獷的聲音，開口說道。

我側過臉看著他。這是一個國字臉的男人，他身上穿著警察的製服。更增添了幾分威嚴。

“你爸爸已經被捕入獄了。你家裏應該沒有什麼人了吧？”

“就隻有我自己了。”我喃喃的說道。像是說給他聽。也像是說給我自己。

“唉。你爸爸的事你也不要太難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犯了罪就要接受懲罰。”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我，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勸我不要太難過。

“我不難過。這種人渣就該千刀萬剮！”

一想到我媽為了保護我。被他活活打死。我我就痛苦和憤怒的渾身直哆嗦。

多少個午夜夢回，我都夢到我媽在我的懷裏渾身鮮血淋漓，她臨死前不舍，不甘和怨恨的眼神，讓我無數次在夢中驚醒。

我恨啊！

恨自己的無能！

恨自己不能親手宰了他。

是他剝奪了我生命中最後的光，從此，我的世界進入了永夜。

萬物荒蕪，寒風凜冽。

而我衣衫單薄，內心更沒有溫暖和希冀。

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活下去。

我媽死了，我也成了遊走在這世間的孤魂野鬼。

被避之不及，又被霸淩到死。

我還是被送到了學校。

警察叔叔們知道了我的情況，大家慷慨解囊為我湊足了學費，還給了我一點生活費。

經過他們與學校協商，決定留我在學校住宿。

因為我家裏也沒有什麼親人，所以決定由學校方對我進行照顧。

可不知道怎麼的，我的事情在學校裏傳的沸沸揚揚。

都知道我媽死了，我爸因為綁架坐牢。

而我變成了罪犯的兒子。

他們都叫我孽種。

視我為不祥之物，說我克死了我媽，也把我爸送進了監獄。

這些話就像一萬根泛著毫芒的冷針，把我的心紮的千瘡百孔。

人總是有從眾跟風心理，一部分人對我唯恐避之不及，似乎連跟我說一句話都能讓他們倒大黴。

“真是晦氣，怎麼生出這麼個孽種，連他媽都給生生克死了。”

而更多的人是在嘲笑我欺辱我。

有一次幫助一個女生撿起來掉在地上的橡皮，她這全班人的麵誇張的說，這塊橡皮被我拿過之後很臭，然後把它扔到垃圾桶。

我的自尊，被無情的踐踏了。

無數道異樣的目光讓我羞愧至極。我自卑的抬不起頭來。

那一幫男生不但要我幫整個宿舍打掃衛生，幫助他們洗衣服，洗臭襪，一旦我不聽話一旦我拒絕就會迎來拳打腳，每一天我都鼻青臉腫。

他們肆意的嘲弄我，侮辱我，甚至讓我喝尿，可那一天我也忍無可忍，像發了瘋一樣的抵抗。

“啊！”

“我告訴你，你有種他媽的弄死我！你弄死我！”

“你不敢！我就弄死你！”

我的雙目血紅，歇斯底裏，像一頭餓狼。

“砰！”我被狠狠的踹倒在地。

“砰砰砰！”一頓重重的拳打腳踢。

腥紅的鮮血順著我的額頭，淌的滿臉都是。

我慘笑著，像爬出地獄的惡鬼。

我掙紮著站了起來！又撲了上去！

可雙拳難敵四腳，不要命一般的發瘋讓他們感受到了危險，他們把我按在床上。用被子蒙住我的頭然後死死的壓住我。

我劇烈的掙紮著，可我根本動彈不得。

被自己的空氣越來越少，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扼住了喉嚨，我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困難，到最後讓我感到窒息。

我再也沒有力氣掙紮。迷糊中，我似乎聽到了我媽在喊我的名字。

“住手！”就在最危急的關頭，傳來了一聲厲喝。

被子被一下子掀開了，。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差一點就被弄死了。

這件事情很惡劣，學校差點出了人命，那些欺負我的人都被叫了家長。

我本以為這樣他們會收斂一些。

可沒想到，噩夢才剛剛開始。

為了報複，他們徹夜徹夜的不讓我睡覺，他們安排了人輪流的折磨我，一旦我睡著了，就把我打醒。

他們學乖了。

知道拳打腳踢會留下青紫的淤傷，就用那種細細的鋼針狠狠的刺進我的身體，因為傷口很小，很難被人察覺。

我再也受不了這種折磨開始服軟。

可沒有人可憐我。

他們把尿灌進一個瓶子，強迫我喝下去。

如果不從就用那些泛著寒芒的冷針狠狠的紮我的每一寸肌膚。

我被折磨的重度抑鬱，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我也很多次跟老師說我不要住宿，但都沒有得到同意，每次都推脫說當初是警察把我送過來的，需要他們同意。

我陷入了深深的絕望，長期的神經衰弱和睡眠不足，讓我產生了幻覺。

終於在一次衝突中，我打傷了一個對我施暴的人，他們惱羞成怒扒光了我的衣服。

他們把我逼到了天台上，並鎖死了下樓梯的門。

冬天的寒風非常凜冽，西北風像刀子一樣刮過我的臉，我凍的瑟瑟發抖。

可相對於身體上的寒冷，我的內心早已經絕望和死寂，沒有一絲生機，如同萬年寒冰。

“哎，快看有人站在天台上。”

“哈哈哈，瞧瞧他麵黃肌瘦的那個醜樣。”

“慫樣，跳你就快跳啊！”

“裝什麼什麼有種你就跳啊。”

“這不是那個孽種嗎，你媽就是讓你活活克死的，快死吧，還有什麼臉活著！”

無情的嘲諷，比這凜冽的寒風，還要徹骨。

不管我怎麼反抗，永遠都會被變本加厲的毆打，哪怕我服軟，也根本不會給我機會隻會無情的羞辱我。

我媽死了。

我沒有能力保護她。

我再也受夠了這種被欺辱被霸淩的日子。

我眼睛一閉，就想一了百了。

“也許像我這樣被唾棄被欺辱，被罵會帶來不幸的人，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也許一開始我就是一個錯誤，既然沒有人在意我，愛我，那我幹脆死了！”

“砰！”

就在我準備跳樓的那一刻，身後的大門，被狂暴的力道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