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宮門被攻破的時候,我端坐在宮殿正中的龍椅上,懷中抱著我此生摯愛。
他雙目緊閉嘴唇青紫,唇角還殘留著我親手遞給他的毒酒。
這個傻子曾說過隻要是我遞給他的,哪怕是毒酒他也甘之如飴。
如今親自驗證他的真心,我心中翻湧著滔天的恨意,恨自己留不住他。
此時,曾經救我於危難之中,又將我推入深淵的龍戰踏破宮門,身穿染滿血跡的重鎧,裹挾著煞氣,踏碎滿地金光,快步走來。
說:“阿菀,我遵守約定來接你回家。”
回家?
龍戰,你可知我的家已經沒了!
......
那一年。
春日漸暖,九華山巔。
眉目疏朗的龍戰還是少年模樣,他一邊炫耀師傅傳授了他劍法,一邊宛若遊龍地施展開來。
我亦是豆蔻年華,撫掌笑著說他好漂亮。
他腳下一個趔趄,無奈轉身反駁他是男人,豈能用漂亮來形容。
我存心與他胡鬧,口中說著他本就漂亮,身形卻猶如翩飛的彩蝶,轉眼便在幾步開外。
他嘴角勾笑,追了過來,不過幾個呼吸,便伸手撈過我的纖腰。
道:“阿菀,你已經及笄了,不能總是披散著發,讓旁人看著有失體統。”
我立馬反駁:“不要嘛,戰哥哥,束著發多難受?我啊,要等嫁人以後再把發挽起來。”
“嫁人?你想嫁給誰?”
“嫁給......我心甘情願為他挽發的人。”
“喂,阿菀,那人是誰?快說!”
“哈哈,不告訴你。”
我輕笑著掙脫龍戰的束縛,卻不防在轉身的那一刻,猛然將一個人撞飛了出去。
“呀!”
我頓時一驚,正準備救人之時,一道身影比我更快。
不過眨眼間就接住那無力落下之人。
“咳咳咳”,那人窩在龍戰懷中,撕心裂肺地咳著。
不多時,一行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滑落,在她側臉的那一刻,露出一張蒼白卻絕豔的容顏。
“卿姐姐,你......你怎麼樣了?我,我,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你別嚇我啊!”我看見女子嘴角的鮮血,一時慌了神,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沒......咳咳咳......我沒......”女子興許是想說自己沒事,可伴隨著咳嗽聲,她嘴角又有鮮血湧出。
眼看著,便出氣多進氣少,氣息更加微弱。
龍戰急了,他抱起女子,飛奔道:“阿菀,讓開,我先帶卿兒去找師傅。”
沒等我回話,龍戰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
我心頭微微一梗,歎了口氣追了上去。
我知道,我又闖禍了。
可那時的我並不知道,這一次闖禍會那般天翻地覆。
果然,師傅大怒。
“阿菀,你是怎麼回事?你明知道你師姐身子弱,你竟然還眼睜睜的往上撞,你師姐能當得你這一撞?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師姐,啊?”師傅花白的胡子一翹一翹,氣的那一身仙風道骨都不要了。
“師傅,您別生氣,阿菀不是故意的。”沒等我開口,龍戰便急忙解釋道。
“戰兒你閉嘴,卿兒身子本就虛弱,又餘毒未清。阿菀,從小你便無法無天不讓人省心,要不是你卿兒也不會中毒,你什麼時候才能懂事些?卿兒本來就隻能多活一年,被你這一撞,毒入肺腑......你......你讓為師說你什麼好?若卿兒有個三長兩短,你拿什麼賠?你的命嗎?”
我的命?
我心中酸澀不已,若是卿姐姐身子能恢複到從前,就算拿了我這條命賠,其實也無妨的。
我早就知道,我的命不如卿姐姐金貴。
聽聞著師傅的責罵,我低著頭一言不發。
更何況,當初卿姐姐中毒,確實是我的失誤,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見我不說話,師傅頓時更怒。
這時,一戎裝男子飛奔而來,撲到龍戰麵前單膝跪下。
“太子殿下,陳國派人前來......”頓了頓,男子繼續道:“迎羲和郡主,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