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吃驚地看向他。
今天的偶遇難道不是巧合嗎?他也知道了陸時謙的事?
「時謙這樣做確實不對,你要是還想和他在一起,我會出麵幫你解決。」
我心中咯噔一下,想到之前聽說的他的手段之狠辣。
陸祈寧親自出麵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陸時謙畢業後接手了陸家的幾個子公司,而這些公司的最終決策權還是在陸祈寧手中。
當時說好的陸時謙能力能服眾,這些公司就會完全交給他。
最經典的無疑是看陸時謙在宋琳和公司之間會選擇什麼。
我沒想到陸祈寧會站在我這邊。
但是想想也是,陸時謙的行為已經完全影響到了陸家的名聲。
現在媒體還不知道他已經結婚,若是知道了今天這場接機就會顯得滑稽而可笑。
況且陸家和季家的關係向來不錯,出了這種狀況也需要給季家一個交代。
我不得不佩服陸祈寧確實是經商的天才。
處理事情方麵竟想的麵麵俱到。
表麵是在幫我,可到底也還是在處理他侄子惹出來的爛攤子。
我勉強扯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不用了......」
這麼多年我早該明白陸時謙的心已經不在我身上了。
我不得不接受他是真的喜歡上了別人。
而且遠勝於我們一起長大這麼多年的感情。
他在國外那幾年我也無意間從他朋友口中聽到:「時謙的女神不知道會不會和他一起回國?」
「兩人感情這麼好,我感覺可能性很大。」
「我早就說過竹馬抵不過天降,當時你們還不信。」
可是當我在機場接到獨自一人畢業回國的陸時謙時,一顆不安的心才徹底放下來。
回國後的陸時謙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那些他對我冷淡的日子都變得遙遠了起來。
我們很快談婚論嫁,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軌。
隻是陸時謙偶爾會盯著小提琴表演出神。
「這裏是我曾經的宿舍樓,看,三樓倒數第二個窗子就是我之前住的那間。」
陸祈寧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出。
我的視線看向了他說的那間窗戶。
他已經畢業多年,這間宿舍也許已經換了一個又一個的人。
「站在窗邊就可以看見我們剛剛經過的那個湖,晴天的時候景色很不錯。」
我忽然想起陸時謙也曾給我拍過一張湖的照片。
應該就是陸祈寧說的那個。
「這個食堂的飯菜我剛來的時候很不習慣,所以天天都出去吃。」
「圖書館經常都坐滿了自習的學生,有些甚至會學通宵。」
「這裏之前經常有一群流浪貓的,現在都已經看不見了。」
一路走來,陸祈寧都在給我不斷地介紹。
讓我對這校園似乎有了一種新的了解。
生動形象地覆蓋了陸時謙曾發給我的冷冰冰的照片。
最後出校的時候我經過橫欄,一眼就看見了左上角陸祈寧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和現在相比多了些少年氣。
比周圍同學的年紀看起來明顯小了很多,穿著白襯衫,臉上的神情平靜而克製。
一雙眸子卻透著清澈的光。
現在他的眼睛上多了一副金邊眼鏡,眸中也多了幾分沉穩。
出了學校陸祈寧又帶著我玩了幾天。
一起坐在回國的飛機上我還有些不可置信。
我竟然和陸祈寧一起相處了這麼久,最初對他的懼怕已經沒有了。
想要回國就要麵對陸時謙,我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煩躁。
飛機落地,剛一出機場就圍過來了一大群記者。
麵對這突然狀況我還有點懵。
記者的話筒已經伸到了我麵前:「季小姐,聽說您已經和陸先生隱婚?」
「季小姐,若消息屬實,您對前幾天的新聞怎麼看呢?」
「季小姐,能說一下您和陸先生隻是聯姻嗎?現在這樣你們是不是已經默認婚後各不幹涉了?」
一大堆問題接踵而至。
幾天沒看國內的新聞,我竟不知誰把我和陸時謙結婚的消息放了出去。
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隻手。
「陸家若和季家聯姻自然是要邀請各位的,大家不用心急。」
有記者認出了陸祈寧。
話題立刻又被帶到了他的身上。
「陸先生,請問您和季小姐是什麼關係呢?」
「我想陸家和季家的關係,我和季小姐一起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幾個問題都被陸祈寧擋了回去。
再逾越的問題他們自然也是不敢多問的。
陸祈寧護著我走出機場,門口已經有車在等著了。
坐進車中我才鬆了口氣。
「對不起,把你連累了進來。」
陸祈寧把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側身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撐著額看著外麵的記者,也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聽見我的聲音他才回過頭。
「這件事本就是陸家對不起你,說什麼連累。」
一路無話,車子先送我回的季家。
快到的時候陸祈寧又開了口:「你和時謙還沒領結婚證吧?」
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和陸時謙結婚的時候隻邀請了家裏人和幾個好友。
但是陸祈寧當天說是在外談合作並沒有來。
沒想到他竟然連我們沒領證都知道。
當時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了陸時謙幾個小時,他打電話過來說有事,等之後再領。
最後一直到婚禮結束都沒有找到機會去領證,這件事也被擱置了下來。
陸祈寧點了點頭:「那就好。」
「?」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也沒有給我解答,到家的時候我下車對著他鞠了一躬:「謝謝你,這幾天給你添麻煩了。」
陸祈寧卻也從車子裏出來。
司機從後備箱拿出一大堆東西交到陸祈寧手上。
看著陸祈寧提著東西徑直朝著我家走去,我還愣在原地。
他回頭看我一眼:「還不走?」
我趕快小跑著跟上。
父母看見我回來立刻把我抱住。
媽媽心疼地摸了摸 我的臉:「染染受苦了,這次陸時謙太過分了,媽媽一定讓他給你一個交代。」
陸祈寧在我身後開口:「伯母,我代陸家來向您賠不是,這次確實是我們陸家的問題,我回去也會好好教育時謙。」
我爸有些奇怪地看了陸祈寧一眼。
畢竟陸祈寧自從接管了陸氏之後就很少露麵,出現也是在一些商業場合。
而且說到底陸時謙和他其實也不算特別親近,怎麼會是由他來賠罪。
但我爸也沒多問,把人迎了進去。
陸祈寧全程都把過錯和責任攬在了陸家身上,加上這次過來又帶了禮物,看起來誠意十足。
我爸也不可能為難他,兩人後麵相談甚歡,還敲定了兩個合同。
最後陸祈寧走的時候還是我爸送著出去的。
「我肯定會讓時謙給季家一個交代,如果他誠心悔過,必然是要給季染補辦一個盛大的婚禮,兩家的聯姻不可能就這麼悄無聲息。」
這是陸祈寧走的時候留下的話。
第二天陸時謙出現在我家時候杵著拐杖,臉上都失了血色。
我和陸時謙從小一起長大,還是第一次見他傷的這麼重。
從陸母口中才知道昨天陸祈寧從我家離開,就去把陸時謙抓了回去。
然後看著陸父對陸時謙用了一頓家法。
陸時謙當時嚷嚷著要和我離婚,於是陸父下手更重了。
再見麵,陸時謙看著我的眼神活像我是阻礙他幸福的眼中釘。
眼中全是不耐煩。
我們相處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在他眼中見到這種神情。
陸時謙在我身邊輕聲開口:「這麼多年一直纏著我,煩不煩?」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原來在他心中就是這麼看我的?
可是明明出國之前他也對我極盡溫柔,我以為我們是兩廂情悅。
回國之後也是他提出的結婚。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說他討厭,我也不會和他結婚。
兩家家長都在沙發上坐著談話,沒有人注意到我和陸時謙的對話。
「我當初就覺得不妥,還是重新辦一場婚禮吧。」
「不用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