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彩禮都收了！

電視台的工作人員聲音不小，何況在這樣一個擠了不少人家，隔音很差的筒子樓裏。

幾乎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就有不少人家開了門，想看熱鬧。

屋裏，爸媽對視一眼，讓哥哥把我帶到小屋。

直到看見屋門關好，才由爸爸打開了門，他冷著臉，看向門口的來人。

在那些工作人員的身後，一個看著年歲很大的婦女擠上前來，大聲喊著，“閨女，我的閨女啊！媽媽可想死你了！”

聽到她的聲音，電視台的人立刻架好攝像機，將路讓了出來。

那個女人穿過他們，來到我家門口，就想往屋裏進。

我透過敞開的一點門縫，看到她的目光在我們家裏搜尋。

我很確定，她搜尋的不是我，而是我們家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就像爸爸說的那樣，這家人消失了這麼多年，忽然找上門來，肯定不安好心。

我想了想，湊到哥哥耳邊說了幾句話。

“行，那你自己在屋裏等著，千萬別出去！”順著我們家的陽台跳了出去。

我家是在二樓，但在窗戶那裏，還有個緩台。

從陽台到緩台上，再跳下去，跟從一樓的窗戶出去沒什麼區別。

所以我很放心。

哥哥離開後，我的目光再次看向門口。

我看到那個自稱是我媽媽的人，被媽媽攔住後，在門口撒潑。

“哎喲！沒良心的喲！我當年拚死拚活生下來的閨女，不認親媽喲！”

“這家殺千刀的，搶走了我的孩子，如今不讓我見啊！沒天理了喲！”

她站在門口，腳底不斷跺著，哭天搶地地嚎，卻沒有一滴眼淚。

電視台的攝像機，將這一切都拍了下來。

偶爾，會抬起鏡頭，拍攝我爸媽的反應。

“你......你放屁！”終於，媽媽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指著那個女人。

“誰搶了你的孩子？分明是你們心狠，大冬天的把孩子扔在外麵！要不是老薑下夜班，等村裏的人都醒了，孩子早就凍死了！”

爸爸攬住媽媽的肩頭，也跟著怒斥道。

“當初把孩子扔了的時候，你們想什麼了？現在孩子大了，你們想著來找了？你說我們薇薇是你的六女兒，那你前頭那些女兒，現在都在哪裏？”

那女人被問得愣了神，不由得閉上了嘴。

她見攝像機對著她拍，立刻又精神起來，“之前生的丫頭當然一個個都好著呢！這六丫頭是我當時難產，花了好多錢才撿回一條命，實在沒錢養了！”

“再說了，怎麼能說是我把孩子扔了？那我養不起了，總不能讓孩子餓著，我那是放生！放生懂不懂！”

“要不是因為我們放生，這孩子現在能長到這麼大嗎？再說了，我可是她親媽，我能害她嗎？我這親媽想要認回女兒，有什麼錯？”

她這樣說著，將有些佝僂的腰挺直了些，看向帶她來我家的電視台的工作人員。

“同/誌，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我可是親媽啊，那孩子是我親生掉下來的肉，我能不心疼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抹眼淚，好像她真的很想我似的。

終於，一旁拿著話筒的主持人開了口，“薑家爸媽，我們理解你們把孩子養大了不容易，可畢竟，孩子是有親爹媽的。”

“血緣是這世界上最無法分割的，孩子現在還不滿十八歲，沒有自己的人生觀，但她總會長大的，我覺得你們不該阻止薑薇跟親生父母相認。”

她一邊說著，將目光看向那些正看熱鬧的人們。

“在場的諸位，你們也都是當了爹媽的人，你們說，哪個親生父母能真的舍得孩子受苦呢？要不是沒有辦法，誰願意將自己的孩子送給別人養？”

“咱們都明白養了孩子舍不得的心思，可也不能阻礙別人家父女、母女相認，你們說是不？”

“再說了，薑薇的親生父母現在來找孩子，也說明他們心裏掛念著，否則完全可以等到孩子大了，能賺錢了，再來找她。”

不得不說，這主持人很會煽動人心。

那些看熱鬧的人們，聽到了主持人說的話後，不由得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就連往日那些跟我爸媽關係好的鄰居，都忍不住勸說。

“小薑，這主持人說得對啊，再怎麼說，你們家薑薇都是人家身上掉下來的肉，可能就是親媽想看看孩子好不好，你們不該攔著。”

“就是，孩子要是小，你們怕回頭生分就算了，孩子都那麼大了，你們還怕跟親媽跑了？那薑薇在你家過得什麼日子啊？”

街坊鄰裏也跟著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主持人麵帶微笑地站在一旁，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我躲在小屋，瞧著那些人咄咄相逼的模樣，心裏麵冒火。

我快步走到窗邊，向外看去。

哥哥還沒有回來。

我剛才讓他出去，是想讓他給當警察的舅舅打個電話，看能不能盡快幫我們問問，那家忽然找我，到底想幹什麼？

可現在，看著別人欺負我的父母，我真的是忍不住了。

我一把拉開門，衝進廚房，將菜刀拎了出來。

“他們看我是女孩，不想我活，才把我扔到大冬天裏，現在看我學習好，有出息了，就想來找我！是我自己不想見他們，不是我爸媽不讓！”

我衝到門口，將爸媽護在身後，手中的菜刀閃著光。

瞧見我這副模樣，那些個多嘴多舌的鄰居頓時閉上嘴，就連那個挑唆的主持人，也嚇得後退幾步。

口口聲聲說將我遺棄是“放生”的親媽，一屁股坐在地上，麵帶驚懼地看著我。

但不知為何，她又鼓起勇氣，哆哆嗦嗦地開口，“六丫，我是你媽媽啊，你學習那麼好，學了那麼多大道理，怎麼能不認自己的親媽？”

“別人家生了女兒，要是不想要，就......我對你多好啊，給你選了這麼一戶人家，把你養大，你不能......忘恩負義啊！”

她越說似乎越覺得自己有理，一骨碌身從地上爬起來，就想過來拽我。

我惡心得不行，手裏的菜刀向前一橫。

眼見著就要傷到人，我媽趕緊拽了我一把，把我摟在懷裏。

“你是薇薇的親媽，想要認孩子也不是不行，但你這副模樣來逼我們，我們肯定不會讓你接觸孩子。”

“薇薇已經是高三的下半學期，眼瞅著離高考就剩一個月，這樣吧，一個月後，等薇薇高考結束，你們再來找她。”

我媽說著話，摟著我往後退，示意我爸去關門。

可就在這時候，那個女人忽然急了，她一把推住了門，“一......一個月？那怎麼行？我彩禮都收人家的了，她必須今天就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