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陳家的宣泄

寧家當年花了很多錢才保住了我，自小因為我的體弱，寧叔叔和蘇阿姨對我多疼愛一些。

他們對我的關心在寧楓眼裏仿佛刺一般，他總是會欺負我，嘲諷我。

他比我大四歲，哪怕在一個學校上學，哪怕寧叔叔同時來接我和他，他總是像躲避瘟神一樣，從不願與我多親近幾分。

他威脅過我，如果把我是他未婚妻的事情在同學裏說出去，他就殺了我，然後自殺。

我始終不明白他對我的恨意從哪裏來。

以前我也會跟他互懟，或者委屈的向蘇阿姨告狀。

但我現在已經不是寧家人了，過往的恩怨我也不想再去想了。

“這麼多天了，你就知道躲在屋子裏享樂，你有沒有一點良心啊，既然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也不回去看看，死賴在我們寧家。

你不會真的還想嫁給我吧，

癡心妄想。”

寧楓打開我房間的門，衝著我吼道，頗為俊俏的臉上沒有一點溫情，他這般暴戾冷血，真不知道學校裏的那些女孩為什麼對他這癡迷。

已經過去很多天了嗎，我好像有些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隻是覺得心裏壓了塊石頭，有點難受。

——

我離開了寧家，隻帶走了那隻小熊，其他的都不屬於我。

這隻熊是我十歲生日時，寧楓當著叔叔阿姨的麵送給我的，這是他第一次送我禮物，也是最後一次。

“裝什麼可憐啊，要滾回親生父母的家嗎，那整個屋子可隻有十五平，還沒你的房間大。

也是，你遲早都要滾回去的，早點走還能顯得你要點臉。”

寧楓站在門口，嘲笑的看著我最近沒心情收拾自己的狼狽模樣，他懷中摟著一個女子，穿著紅裙，豔麗奪目。

大約是寧楓欺負我時，嘴裏經常提起的念瑤吧。

“你怎麼能和念瑤相提並論。”

“你哪點比得上念瑤。”

她和我，不，是我和她長得好像，尤其是眉眼，但她比我好看很多。

突然間我很不明白，為什麼長得差不多，他那麼喜歡念瑤，卻那麼恨我。

“她抱著的，是你曾經送給我，我不喜歡丟掉的那隻熊仔嗎？好多年前的東西了吧，她居然還帶著，看來她真的挺喜歡你啊。”

念瑤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嘴角帶著挑釁。

“你吃醋了？當年你丟掉的垃圾而已，我隨手丟給了她，何必在意。”

我沒有理會寧楓的諷刺和念瑤的冷笑，隻是轉身對著房子小聲的說了一聲，寧叔叔蘇阿姨，我要走了。

是對他們道別，也是對曾經的自己道別。

我知道他們不會出來送我，因為他們說，怕顧書涵一時接受不了自己身份的轉變，帶她出去旅遊散心了。

或許一個月，或許半年，或許一年，直到所有事情結束他們才會回來吧。

我知道的，他們不願意做那個硬逼我滾蛋的惡人，所以隻將一向厭惡我的寧楓留在了家裏。

我不明白，他們以前那麼愛我，為什麼一朝就能變了臉。

——

“你說你當初換什麼孩子，如果當初死掉的話，再生一個健康的不就好了，如今也能培養成書涵的模樣。”

“別說了，當初不也是看寧家沒發現換孩子，極力救治我們家阿柔嘛，想著阿柔在寧家過得好的話，我們也好好待書涵。”

“書涵年年都是優秀學生優秀幹部，人又吃苦能幹，這麼優秀的女娃子便宜人家了，我們現在隻落得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能有什麼用。”

“啊呀，那能怎麼辦，放心吧，書涵如今傍上了寧家，也算是大富大貴了。書涵這孩子有孝心的，肯定會給咱老兩口養老的。”

站在陳家門外，我大腦一陣鳴亂，懷中一直抱著的小熊也掉到了地上。

他們原來，嫌我是個拖累，根本不想要我。

我居然天真的以為，他們是愛我，為了讓我活下去，才把我和書涵換了。

陳家父母聽到門外的動靜，笑著開了門，看到我站在門外，也是一愣，笑容凝固在臉上。

“柔柔，是你啊。是，是該回來的，你才是我們的親身女兒嘛。”

“對對對，快進來吧，外麵冷。”

他們的動作僵硬，皮笑麵不笑，我自然能看出他們牽強。

可我不明白，明明是你們換的我，現在為什麼又不願意要我。

回到陳家後，我過上了顧書涵之前過的日子。

“這些年在寧家，你手裏攢了多少錢啊？有沒有幾萬塊？你知道的現在做生意很難，你要是有的話能不能借我們先用用，以後還你。”

那天我剛回到陳家 爸爸就湊到我的身邊，打探著我的財富。

我忙擺手，“我，我沒有錢的，我的所有東西都是蘇阿姨給我買的，平常給我的零花錢，我都用來買包包了。”

爸爸有些不開心的模樣，“所以你這次從寧家搬出來，就隻帶了這麼一個破小熊，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拿？”

“嗯。”我點了點頭，他們撇了撇嘴，不再說什麼。

陳家爸爸媽媽並沒有顧及我剛回來，需要什麼適應的時間。

他們每天早上四點多把我叫起來和他們去出攤，然後讓我自己坐公交車去上學。

中午午休回去給工地的爸爸送飯，再掐著點飛奔回學校，晚上點燈學習。

“我們忙，你放學回來後，把衣服洗了，晚飯做上，再去幫你媽收攤。”

我很想留下，哪怕日子過得坎坷。

我今年高二，寧楓大三，顧書涵是一路跳級，如今也上了大學。

在她的對比下，我真的是都不是，比不上寧楓，更比不上顧書涵。

有時候真的很佩服顧書涵，他居然就這麼忙忙碌碌過了這麼多年，哪怕是緊張的高三。

“以後你不要做飯了，中午去攤子上換你媽回來做飯。你媽做完飯回攤子了你再去上學。”

我低下頭，看著碗中黑黢黢的飯和爸爸緊鎖的眉頭，不知所措，“對，對不起。”

“道歉有什麼用，吃不飽我下午哪有力氣幹活，怎麼給你繳學費。都是一樣的孩子，怎麼有人就上了大學，有人還在高中窩著。”

我羞愧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