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方妤果然停下腳步。

然而，方年濤卻冷哼一聲：“想要就自己回來拿！”

他帶著妻兒離開。

方妤盯著絕塵而去的車，凝眸，眼底閃過幾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滴滴滴！

急促的喇叭聲響起，鐵欄杆緩緩抬高，一輛保時捷停在方妤麵前。

車窗落下，是時壹的臉。

他單手撐著車窗：“傻站在這裏幹什麼？是知道我要來，特意下樓迎接嗎？”

方妤：“......”

“不跟你開玩笑啦。”時壹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才端正姿態，低聲道，“老大，我查到一些關於你母親的線索。”

下一句，聲音壓得更低：“蘇阿姨，可能不是病逝這麼簡單......”

方妤臉色微變。

當年母親在醫院去世，連葬禮都沒辦就潦草火化送去了墓園。

緊接著容雯進門，她被丟去荒島。

這一丟，就是十六年。

兩人回到公寓。

時壹抽出調查的資料：“老大你看，蘇姨的職業是科研人員，而且級別很高，似乎還接觸過不少國家級的機密實驗項目。”

說著，他又遺憾的搖了搖頭：“但是我能查到的並不多，蘇姨的資料被人為覆蓋了。”

他試過很多辦法也沒有辦法破譯。

這應該關乎到某些機密。

因此在蘇杳去世後，她的信息也被抹除。

方妤發現自己對母親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

她想到方年濤的話。

方家，還有母親留下的東西！

“老大，你怎麼不說話？”時壹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方妤回神。

揉按著眉心隨口道：“在想方年濤。”

剛才公寓門口發生的事，時壹就在後麵，全都看見了。

提到方家人，他忍不住捏起拳頭：“他們讓你去方家明顯是不懷好意。”

他調查過方年濤，出了名的笑麵虎睚眥必報。

今天在公寓門外丟了臉，方妤去了，指不定怎麼被欺負！

時壹警惕道：“老大，這個約還是別去了。”

他的擔憂方妤明白。

方妤笑：“這些人欺負不到我，而且媽媽的東西肯定要拿回來。”

......

方家別墅。

容雯跟著翻箱倒櫃半天，身上沾了一身灰。

她煩躁的踹了一腳擋路的紙箱。

“噗！咳咳咳！！”

紙箱再次揚起煙塵，她被嗆得眼淚直流。

她開窗戶散煙，心煩道：“方妤真的會回來嗎？”

“會。”

方年濤回答十分篤定。

雖然他還沒調查到方妤重回A市的目的，但方妤最在意的就是她的母親。

所以，一定會來。

方年濤也有些受不了儲藏室的黴味，往後退了兩步。

他眯眼道：“當年蘇杳確實留了不少東西，但早就被變賣了，這些破文件和筆記賣廢品都不值幾個錢。”

方懷薇如今知道了方妤的身份，反而不急著撕破臉了。

她道：“對我們來說這些東西是廢紙，但畢竟是方妤母親親手寫的，對她來說也算念想，簡單收拾一下吧。”

說這話時她自己都覺得牙酸。

沾滿灰塵和黴味的紙，她光是靠近就覺得惡心。

方年濤覺得小女兒說得有道理，又補充一句：“管家，你去小庫房隨便找點老物件出來裝裝樣子。”

聽到吩咐，管家立即道：“我這就去。”

容雯捂著嘴唇也躲了出去，蹙眉又交代一句：“把這些都搬到二樓背陰的那個空房間。”

既然要做樣子，肯定不能這麼放在雜物間。

方懷薇摟住男人的臂彎：“爸，如果方妤來了，你記得我們說好的......”

“放心，爸爸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方年濤笑著拍了拍小女兒的手背，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三人剛離開雜物間在客廳坐下。

嘭—實木大門被推開。

方妤逆著光進來，也不廢話：“媽媽的東西呢？”

兀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容雯差點摔碎手裏新買的琺琅彩瓷杯。

“哎呦！”她撫著胸口吸氣。

方年濤也沒想到她來得如此之快。

緊隨其後的是氣喘籲籲追進來的保安，他磕巴道:“老爺，夫人，這個人說要拿東西，直接闖進來了，我攔不住。”

方年濤想到上午被擋在公寓外的遭遇，又看方妤現在的所作所為，最終落在保安的眼神都冷厲了許多。

“......”保安更加不安。

有外人在，方年濤到底沒有出言訓斥。

“你先出去吧。”

保安忙不迭出去。

方年濤起身，勾起一抹自認為還算和煦的笑：“阿妤，既然來了，就先坐下來敘敘舊，我已經讓保姆備晚飯了。”

為了示好，他又貼心道：“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芋艿燉排骨，今天正好做了。”

方妤並未坐下，就這麼站著。

居高臨下，眸光有些睥睨，更多的是淡漠的冷笑：“我芋頭過敏。”

“......”方年濤語塞。

他幹笑兩聲：“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媽媽的東西在哪裏？”方妤又重複一遍問話。

方氏夫婦的目光均有些閃躲。

“姐姐。”

方懷薇示好出聲：“東西還在收拾，你別著急，先坐下來喝杯茶吧。”

方妤屹然不動。

場麵又一下陷入尷尬。

管家還不知道家裏來人了，他搬著幾樣老物件進來：“老爺，這些應該夠了吧？太多容易被看出端倪。”

“......”

方年濤第一次覺得，家中這些人無用！

做舊的照片、滿是劃痕的玲瓏鎖、一看就是仿製品的手鐲......

方妤再次冷笑出聲：“這就是你讓我回來拿的東西？”

“當然不是。”方年濤急著辯解。

方妤徹底沒了耐心。

她直接拽住管家：“帶我去拿媽媽的東西，你知道的，我說的不是你手上這些。”

纖細微涼的二指扣住管家的脈門，稍稍用力他就疼得臉色蒼白。

管家年紀大了承受不住，隻能帶人去雜物間。

方妤看到堆積在地上、並未被妥善保管的文件和筆記，眼眶微微發紅。

她緩緩蹲下，耐心的整理這些資料。

容雯看她不嫌臟，撇了撇嘴，嘀咕道：“你媽媽本來也沒留下什麼東西，你別一副我們欺負人的表情。”

地上的東西整理出來裝了兩個紙箱。

她不費吹灰之力抱起。

轉身欲走。

方年濤再次將人攔下來：“我可沒說這些東西，你能直接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