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方妤的心情，複雜一詞完全不夠概括。

一個小時前她還在因為時壹提及方家的人感到心煩，想出門散心，結果，話題人物直接出現在眼前。

鬱悶。

她無意的鼓起腮幫子。

祁遇看在眼裏，覺得好笑。

像個倉鼠。

他正欲伸手戳對方軟乎乎的肉，忽聽到問話：“這個人，很火嗎？”

舞曲結束，但方懷薇並未像其他人般，在導師打分點評後離場，她依舊站在台上，時不時還會有粉絲衝上去送花。

祁遇其實並未過多注意過方懷薇，還是聽到問話才多看兩眼。

他不以為然道：“小有名氣，簽了家不錯的娛樂公司，上節目就是為了攢熱度，光熱搜就預定了好幾個，都是捧人的基本操作。”

話音落，他想到什麼又玩味的笑了聲：“接下來就是台本安排的，讓觀眾席裏的某個名氣很高，但實力一般的網紅跟她同台，熱搜關鍵詞都想好......”

還沒八卦完。

倏然，一束白光打在方妤的座位上。

“？？”

“！！”

方妤被晃得下意識抬手遮眼。

燈光師還有導播，以及旁邊的祁遇都驚了。

光打偏了！

要上台的怎麼變成方妤了？！

導播正想開麥說話，不明內情的主持人已經把人請上了舞台。

她隻知道台本說了燈光對準的人就是內定的觀眾。

導播在後台又急又氣：“搞什麼，人錯了！是她後麵那個！光怎麼打的？還有鄧瑤，你平時念個台本磨磨唧唧，這會兒怎麼邀人上台動作這麼快？”

主持人聽到耳麥裏的聲音，職業微笑僵在臉上。

她關掉話筒，側過身，捂麥道：“都是舞蹈區的觀眾，沒關係吧？那個網紅可以安排下期，反正今天的目的是為了烘托方懷薇呀。”

“她不會跳舞。”

祁遇冷峻的聲音響起：“她是我朋友。”

察覺不對勁，他立即去了後台，就聽到主持人說的話。

導播的冷汗瞬間就流下來了。

完了，飯碗不保。

祁遇壓著麥，再次沉冷開口：“隨便做個小互動，讓她下去，重新選人。”

主持人隻能臨場應變。

方妤站在台上，有些不自在，但大概知道流程，看主持人不說話，主動道：“姐姐，我是需要跳一段舞蹈嗎？”

主持人被她問得假笑又一次僵住，尷尬道：“小美女，你會跳舞嗎？如果不會的話，我們有安排一個小抽獎......”

方妤毫不猶豫：“我會。”

“......”主持人隻能默默看向導播內廳。

SOS！這可咋整？

方懷薇作為完全不知道出問題的人，笑吟吟挽上方妤的手。

她聲音甜美，一副善解人意的知心大姐姐模樣：“別緊張，我們隻是友好的探討舞藝而已，我很期待你的表演哦~”

方妤看著她，表情淡漠幾分：“我不緊張。”

“嗬嗬，那就好，你先去準備吧。”方懷薇放下手的瞬間，嘴角的笑也收攏。

台下觀眾對於方妤平淡的反應十分不滿。

“這素人也太沒素質了吧？薇薇明顯實在關心她，居然不領情，還垮著張臉！我倒要看看她能跳成什麼樣。”

“嗚嗚嗚我們薇薇女神好溫柔啊啊啊啊啊！”

“薇薇可是頂尖舞者，這個素人看上去......算了，一會兒輸得太難看可別哭鼻子。”

“不用想也是實力碾壓。”

“坐等看好戲。”

舞台後方的大熒幕滾動，隨機抽選了一首曲目即興創作舞蹈。

當然，這也是一早就商議好的。

選中的是方懷薇早就排練好的曲目，為的就是能在娛樂圈一鳴驚人受到關注。

中場休息時間，二人正好去後台換衣服。

方懷薇走在前最先看見祁遇。

她抿唇，害羞的將臉頰邊上的劉海勾在耳際，露出妝容精致的甜美五官，主動道：“祁少，您怎麼來後台了？我剛才還看您坐在觀眾席呢。”

她以為祁遇是為她而來。

祁遇卻將人視作空氣，直接掠過她，走到方妤麵前。

吊兒郎當的笑意掛了滿臉，他樂嗬嗬打趣道：“妹妹，你還有這手呢？我之前怎麼不知道你會跳舞？”

方妤卻給了他一個看白癡的表情。

總共加起來就見過兩麵，名字都未必記得清，套什麼近乎？

“沒想到選中的居然是祁少的妹妹呀！”方懷薇再次插話，努力融入，“你有即興創作的經驗嗎？沒頭緒的話我可以幫你。”

她努力展示友好的一麵。

祁遇似笑非笑，表情愈發玩味。

“不需要。”方妤徑直走向旁邊的化妝間。

祁遇緊隨其後。

“拽什麼！”方懷薇被冷落，忍不住跺腳嘀咕一聲，也去準備。

十五分鐘後兩人共同回到舞台。

主持人念完台本後，示意她們可以開始了。

競技，顧名思義，兩人同時起舞，這樣也能更直觀的感受差距，拚出勝負。

她們選取了不同的風格。

方懷薇穿著一身重工打造的白粉色長裙，如天上神女，高貴典雅，而方妤的白色基礎款舞蹈服她的襯托下樸素得像是清湯寡水。

音樂響起，方懷薇率先開始。

這個曲目她排練過無數遍，早就爛熟於心，根本不需要思考，反觀方妤，她猶豫著還未邁開步伐。

後方的投票大銀幕上方懷薇的票數不斷上漲，方妤卻隻有零星幾票。

對比慘烈。

曲子進行至五分之一，方妤動了！

也是這時大家才發現她穿的是水袖服。

翩若驚鴻，宛若遊龍，書中的形容詞在她的舞蹈動作下仿佛有了畫麵。

音樂進入跌宕起伏的高潮部分，水袖弧度也跟著變幻。

——咚！

舞台兩側做裝飾的鼓居然被水袖擊響了！

——咚咚咚！

強有力、又節奏感十足的鼓點聲聽得人熱血澎湃，仿佛身臨其境！

觀眾們看呆，震撼得合不攏嘴。

幾乎沒人再關注方懷薇，大家的視線都落在方妤身上，不斷喝彩叫好。

方妤的票數更是以壓倒性的方式反超。

後台本想調數據，但祁遇雙手插兜懶洋洋的倚靠在門框邊。

這......

一邊是這次節目要捧的人，一邊是節目總資方的朋友，暗箱操作哪邊都不行！

導演的衣服已經被密密麻麻的汗浸濕。

最後，他幹脆擺爛。

不控數據了，把選擇權交給現場觀眾和點評的導師。

反正就一期節目，後續重新調整台本就行，不會出意外的。

導演安慰完自己也專心看方妤跳舞。

方懷薇沉浸在自己的舞曲中，直到跳完才睜眼謝幕。

她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

雖然不知道對方跳得如何，但肯定比不過她，她可是舞團首席，拿過無數舞蹈大獎，絕不會被素人比下去。

她從容的扭頭看身後的大銀幕。

下一秒，表情凝固，甚至隱隱透出幾分扭曲。

她居然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