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是女娃,生下來就不如男娃聰明。你就是讀到高三,也考不上大學,還不如現在就退學,掙錢供你弟弟讀書。”
逼仄狹窄的客廳內,浸滿汙漬的電風扇“呼呼”地轉個不停,奶奶混著嘲意的勸說聲傳進我的耳中。
我渾身一震,睜開了眼睛。
麵前是神色傲然的弟弟和斜著眼看我的奶奶。
我心裏微驚,幾天前我還躺在馬路中間吐血,此刻卻好好地坐在客廳沙發上。
莫非......
緊接著,弟弟宋宇睨著我,語帶不屑地開口:
“是啊,姐,你的成績一直是年級倒數,繼續讀書就是浪費錢。你放心,隻要我以後搏出個好前程,肯定讓你沾光。”
我愣愣地坐在原地,一直沒說話。
見狀,奶奶十分不滿:“你這死丫頭,強也沒用。你爸媽離婚了,都不願意接手你們姐弟倆,就算你想讀書,也沒人拿錢供你!”
奶奶的話勾起我的回憶。
上一世,爸媽吵著離婚時,宋宇剛結束中考。
我們倆都想讀書,但爸媽都不肯養我們,更別說供我們讀書。
爸媽為了我們的歸屬大吵大鬧,我和宋宇躲在臥室裏默默流淚。
宋宇無比恐慌地問我:“姐,我們真的不能讀書了嗎?我不想去打工,我想讀書......”
他挺爭氣,考了全年級第四名,妥妥能上一中。
我看著自己排名倒數的成績單,咬咬牙道:“沒事,爸媽不供你,我供。”
沒過兩天,爸媽徹底分道揚鑣,不管我們姐弟倆的死活。
我找班主任給自己辦了退學。
那晚我躲在被子裏哭了一整夜,第二天就動身去外地給宋宇賺學費。
僅憑初中文憑,我做不了輕鬆且待遇好的工作。
我進過廠,日夜顛倒地加班,頭發大把大把掉,最嚴重時甚至停經半年。
也端過盤子,被心情不好的客人一盆熱湯兜頭澆下,臉都燙紅了,用冷水洗洗又接著端盤子。
還做過陪酒小姐,被無數客人占便宜,卻隻能笑著對客人撒嬌,不然幾百塊工資就沒了。
我數不清自己吃了多少苦,才把宋宇供上重點大學。
看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吃過的所有苦都值了。
抹掉喜極而泣的淚水,我又投身到酒吧裏,給宋宇賺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他畢業後,我省吃儉用,每個月給他八千多塊錢,支撐他在工資很低但前景不錯的單位待了兩年。
眼看著他職位越來越高,我很是欣慰,以為自己也能過好一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