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方才那個小姑娘竟然從城門內跑出來,手裏還拽了個中年男人,“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把我爹帶來了。”
“在下西海城主王振。”中年男人略微頷首道,“是你方才救了我女兒?”
周念詫異地看向這對父女,她方才就那麼隨意一伸手,怎麼就救了城主的女兒?
“姐姐。”小姑娘走過來挽住她的手,“跟我進城去吧,你們一家人都可以進去,我給你找地方住,可以嗎?”
周念做不了這個主,甚至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是否真的是城主。
作為一家之主,顧瑉這個時候走過來,將周念護在身後,看向眼前這對來曆不明的父女。
那自稱城主的男人,看出來他們不相信自己,轉身看向城門。
“城門大開,你們盡管進去。”男人冷笑道,“若是你們連這扇門都不敢進去,對我女兒的救命之恩,就此一筆勾銷!”
“姐姐,我不會騙你的。”小姑娘急切地道,“我叫王依依,當真是城主女兒,我帶你進去,你牽著我的手,若是你有事,我也跟著遭殃。”
說著,她又眨著烏黑的大眼,過來準備牽周念的手。
周念隻是覺得,如果她一個人的話,去選擇那片密林也是可以的。
可顧家這一大家子人,若是誰撐不下去,她可就難辭其咎了。
於是,她看向顧瑉,等著他拿主意。
片刻之後,顧瑉堅定地往城門方向走去,選擇相信這對父女的話。
王依依開心地笑了,拉著周念就往城門內跑去。
西海城,比莫城小,卻因為有莫城的守護,顯得繁華許多。
城內做生意的商販很多,吆喝聲也很大。
來來往往的百姓很多,與一門之隔,衣服捉襟見肘,吃不飽穿不暖的莫城流民形成鮮明的對比。
看著這些百姓的生活,顧瑉重重地歎了口氣。
他原本應該帶著全村的人,一起進城的。
如今卻為了自己的性命,就這麼丟下那些百姓,進了城門。
他總覺得,身後有千萬道,像是刀一樣的目光,隨時都能將他們淩遲。
周念問王依依:“依依,為什麼城門要關閉呢?”
“我爹說了,流民進城,會跟城內的百姓討要吃的,可能還會強占我們城中百姓的家,為了保護城內的百姓,我們隻能選擇將流民關在門外,我今天出於好奇,想看看流民到底是什麼樣,這才跑出來,誰知道遇到危險,被姐姐所救。”
王依依口若懸河般,嘴巴不停地說了一大堆,最後看向周念。
“姐姐,你為何不肯信我呢?”王依依好奇地問,“是不是害怕,我會害你?”
“沒有不信你。”周念淡淡笑道,“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以後出門也是一樣,免得遇到危險。”
王依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一路上沒再問其他的問題。
她雖然沉默,卻始終遵守約定,將周念和顧家人一直帶到一處明顯是偏門的地方。
“這裏是城主府後院。”王振指了指城門裏麵,“你們從這裏進去,暫時住在後院。”
“多謝城主。”顧瑉拱手道謝,“我們修整兩日就離開。”
“急著走什麼?”王振笑眯眯地道,“又沒人催你們,多住一些日子,等什麼時候想離開了,再走也不遲。”
說完,王依依已經拉著周念從後門進了院子。
蕭予珩二話不說,立刻也跟著進去。
顧瑉帶著江氏和老夫人,也緩緩進了院子。
這院子看起來並不是特別大,卻顯得十分雅致,四周有仆人進進出出。
看到這麼多下人,周念有些震驚,這是一個城主能有的規格?
再往裏走,裏麵竟然是另一番場景。
靠近城門的方向,百姓穿著還算是樸素,且個個洋溢著幸福滿意的笑容。
可裏麵的仆人,穿著的衣服就是一般家庭都穿不起的綾羅綢緞。
內院的屋子,好似宮殿般輝煌,而且仆人也越來越多。
“這些是......”周念壓低聲音問,“你們家的仆人?”
王依依頷首:“是的,姐姐。”
雖然周念是第一次穿越到這個時代,對百姓的穿著也不是很懂,可這明顯不是一個城主能夠用得起的規格。
看來,這個王振,是個中飽私囊的昏官!
周念麵色冷下去,這才感覺到身後有一道目光總是跟著她。
她轉過頭看去,卻什麼都沒發現,就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王依依將他們帶到一處,相對而言十分簡陋的住處。
“本來是想送你們去客棧的。”王依依依舊眨著那雙無辜的雙眼,“可眼前客棧人太多了,而且生怕有人會為難你們,這才將你們直接帶到城主府,姐姐不介意吧?”
“不介意。”周念進了小院子,“能收留我們,已經很好了,多謝你啊,依依。”
“不用謝啊,姐姐。”王依依搖搖頭,“是姐姐救我在先,如今我們不過是為你提供一個住處,真的不值一提。”
將他們送到院子裏,王依依借口自己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看著這個簡單的院子,對於流浪在外這段時間的顧家人來說,簡直覺得就是天堂。
“婆婆,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裏。”周念故作輕鬆地道,“咱們收拾一下,讓老夫人早點歇著吧。”
江氏挽著老夫人,和顧瑉一同進了屋子。
周念卻故意留在後麵,拽著蕭予珩的手臂,向他眨眼示意。
兩人一同到了旁邊的柴房,將門關上說話。
“夫君覺得,那個王振,為何要去接我們?”周念問,“他到底有什麼企圖,我想起這個,總覺得心裏很怕。”
她聲音很軟,喊夫君時也很甜,蕭予珩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
好似他隻要這麼站著,就能為她撐起一片天。
“你怎麼想?”蕭予珩不答反問。
“我?”周念詫異地看著他,“我一個小女子能知道什麼,還不是夫君拿主意?”
蕭予珩想起,她將那個黑心掌櫃丟去狼窩的事情,有心試探她。
“這......我也沒主意。”他遲疑地道,“難道他不是為了替女兒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