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的冬天格外冷,邊關莫城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
寧靜的楊樹村,村民剛剛結束一天勞作的疲憊,終於能沉浸在被窩的溫暖中。
一個驚魂未定的聲音響徹整個村子,所有的人同時被驚醒。
“不好了!不好了!”
“大清早號喪,要死了嗎?”
有粗魯之人,推開門,衝著外麵罵了句,又重重關上門。
“大越......敗了!戰神衛王......敗了!他死了!大越就要完了!南蠻的鐵蹄很快就要打來了,大家快逃!”
大越和南蠻這場仗打了一年之久,卻在新年之前,敗了。
這個消息,像是往蜂窩裏扔了個石頭,村裏“轟”地一聲炸了。
裏正顧瑉召集村子裏有頭有臉的人,聚在一起弄清楚事情真實性,再想個妥帖的法子。
在這緊急的時刻,周念就在裏正顧家緩緩醒過來。
映入眼簾的就是滿目的紅色,她這是在哪?
她動了動腿,緩緩支撐著疼痛的身子坐起來。
環顧四周,在看到自己身邊躺著個呼吸微弱的人時,她腦袋裏突然多了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她這是穿越了,還穿到一個替嫁姑娘身上。
身邊這個,恐怕就是原主的替嫁夫君顧雲瑾!
前幾日,裏正顧家離家多年的大公子顧雲瑾回來了,卻是被進山的人抬回來的。
顧大公子據說一直昏迷不醒,他爹顧瑉,利用權勢和錢財,強迫王紅英,讓她將女兒周湘嫁給顧家大公子衝喜。
王紅英自然是舍不得她才十四歲的寶貝女兒,能答應這件事,必然是打算讓原主頂替。
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於是原主在昨晚準備出逃,卻被她帶人抓回去。
周念被王紅英暴打一頓,昏迷不醒,被送來顧家的路上可憐喪了命,她這才穿越過來。
此刻,她的身上除了臉,沒一塊好地兒。
胳膊上全都是王紅英掐出來的淤青,腿上還有刀子劃開的傷口,深可見骨!
她略微一動,傷口就會汩汩往外流血。
腹部還有被王紅英踹過的悶痛,咳嗽兩聲,就會疼得齜牙咧嘴。
坐在床榻邊,她鼓足了力氣想要站起來,卻沒能如願。
屁股剛抬起一點,就重重地跌了回去。
饒是平日周念堅強,此刻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卻咬著牙沒有哭出聲。
原主才十六歲啊,花一般的年紀,難道一輩子就要葬送在顧家?
越想越委屈,就在她感受到原主情緒,哭得眼前一片模糊時,眼前突然換了番場景。
“歡迎念念,來到四維空間。”
一個隻有拳頭大,全身毛茸茸,團成雪團似的家夥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眨著占了半張臉的漆黑大眼。
周念此刻站在一棵參天大樹下,樹上結滿了果子,聞著十分誘人。
潺潺的小溪緩緩流淌,除了她和這個小雪團,並沒有其他的人或動物。
“你是誰,這又是哪裏?”
她皺著眉頭問眼前的雪團子,對這個小可愛的態度十分冷淡。
“我是朵朵。”朵朵笑眯眯地道,“這裏是更高階的四維世界,能看到外麵所有的人和事,他們卻看不到你。”
周念疑惑地看向四周,果然能看到顧家院子裏亮起的點點燈火。
“念念。”朵朵眨了眨碩大的眼睛,“你受傷了,快用溪水洗洗你的傷口。”
周念沒多想,脫掉身上厚重的新娘服,撩起夾衣的袖子,露出一截嫩白如玉的手腕。
那些淤青在她的手腕上格外顯眼,她撩著洗了洗臟汙。
看著水中她被迫挽起的青絲,她就恨不得將王紅英殺之而後快。
這些年原主裝乖巧聽話,就是希望自己能有棲身之地,等到有能力離開時再好好報仇。
王紅英在她爹周老三麵前,對她輕聲細語,背過身對她非打即罵,還讓她做各種粗活,供她們母女奴役。
她越想越氣,眼中的怒火更盛,手上就加了些力氣,竟將自己搓疼了。
低下頭去,她竟發現自己方才手上的淤青淡了許多,有些甚至都看不見了。
“念念,怎麼樣,身上的傷口好些了嗎?”
聽到雪團子的追問,周念壓抑著內心的驚喜,試著撩起水洗了洗她腿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果然,不過片刻,那傷口就開始慢慢愈合!
“這......”她驚喜地抬眼,“溪水能療傷?”
看著雪團子點頭,周念立刻迫不及待地脫掉所有衣服,將整個身子都沒入溪水中。
溪水是溫的,她竟舒服地睡著了。
半個時辰後,等她再從溪水中出來,身上所有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
她總算是接受了,自己擁有一個神奇空間這件事。
看著屋裏依然隻有呼吸微弱的顧雲瑾,她突然腦海中產生一個想法。
既然溪水能治好她的傷,是不是也能治好顧雲瑾?
顧家對於大公子的病諱莫如深,可他既然是從深山裏被帶出來的,說不定也是受了重傷呢?
這麼想著,她已經動手掀開顧雲瑾的被子,去脫他的外衣。
她手腳很輕,輕輕掀開他的衣領,裏麵雪白的肌膚赫然映入眼簾。
怔愣了片刻,一層粉色緩緩爬上她的臉頰。
不過瞬間,她又接著脫,衣服帶子解到肚臍眼上麵,纖細的手指觸碰到他堅石更的腹肌,臉上的粉色更深了些。
若是顧雲瑾此刻醒了,會不會以為她是個登徒子?
還好,他始終沒醒,麵色依舊蒼白。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她食指指尖無意識地在腹肌上遊走,伸到腰窩處。
等她回過神收回手,竟發現掌心有血跡。
她慌忙收回自己旖旎的心思,將顧雲瑾推過去側著身子,後背有一道長而猙獰的血痕。
傷口顯然被人簡單包紮過了,此刻正在往外滲血。
周念輕輕揭開白紗布,深可見骨的傷痕駭心動目!
這樣的傷口,顯然不是在樹林裏被什麼樹枝剮蹭的,而是刀傷!
恐怕還不是一般的刀,不然顧家不會捂得這麼嚴實。
周念行醫多年,一眼就看穿這些,當下輕手輕腳地將顧雲瑾抱起來。
將他連人帶衣服一起放進溪水裏,她則守在一旁。
折騰了整晚,天色快亮時,他傷口已經基本愈合,麵色也明顯紅潤了些。
就在周念將他抱回床榻上,之後累癱在床角睡著時,顧雲瑾驀然睜開了眼。
那雙眼如寒潭,一道冷芒射向周念熟睡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