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景廷並沒說什麼。
管家捏了一把汗,想起霍家現在的情形,也是不由唏噓。
霍成剛一輩子就生了四個孩子,大兒子霍景廷,二女兒霍美延跟三女兒霍可傾早早就被霍成剛以聯姻的名義嫁出去,排行老幺的霍景明,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當初他母親得了肺癌,強撐著生下他便撒手人寰,霍景明也是長大以後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從那以後便很少回老宅。
隻是沒想到今天來了。
霍景明見安絮無法行動,就讓助理打傘,自己直接將她橫打抱起,往霍家公館內走。
安絮緊張得屏住了呼吸,眼睛定定地盯著他的下巴,心中錯綜複雜,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脫口而出道:
“四少,你能帶我走嗎?”
霍景明低眸看了她一眼,沒表態。
安絮眼底劃過一些失落,是她衝動了。
直到霍景明將她放在沙發上,她才發現男人身上已經完全被她蹭濕......
霍景明見她呆愣的樣子,眉毛不經意間挑起,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接過下人遞來的毛巾,隨手蓋在她頭上,對著她的腦袋溫柔且隨意地揉搓起來。
安絮頭發在雨中淋過,烏黑的發絲雜亂的勾連在一起,毛巾不經意間碰到傷口。
她嘶的一聲抽氣,疼得往後一縮。
“疼?”
霍景明像觀察稀有生物一般,手上動作輕了些,一點一點描摹著麵前這個破碎的布娃娃。
安絮手指尖微顫,眸中些許淚光閃爍,注視著他點頭。
“嗯......疼,四少,所以想求四少帶我走。”
就算是他這僅一字的關心,也如同一束光亮,撫慰著她脆弱的心,讓她膽子忽然大了起來。
“隻要你能帶我走,我什麼都可以答應。”
在誰身邊都比待在霍景廷身邊好。
霍景明手上動作停止,望向女人祈求的眼神,薄唇輕掀,吐出一字:“好。”
安絮眼神閃爍著欣喜,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輕而易舉答應。
心裏竟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可惜下一秒。
一道聲音如雷貫耳,就又將她打入地獄!
“安絮,你怎麼敢私自起來的!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複式大宅的二層上,霍景廷坐在輪椅上,麵色陰沉,怒火中燒地看著兩人。
安絮縮在沙發上,身體下意識發抖。
霍景明慢悠悠地擦拭著身上的汙水,擋在安絮身前,道:
“大哥別這麼大火氣,這女人在你眼裏不過是個沒用的傭人,不如送給我,我看著倒是挺合眼緣。”
霍景廷的臉色更黑了,言語間更加暴戾。
“安絮!你還真是有一身勾引男人的好本事。”
“別忘了我這條腿是拜誰所賜,你跟他走了,你那個躺在醫院的養父可跑不掉!”
狠絕的語句在安絮心底一震。
養父仍然癱瘓在醫院,要是她真的走了,全家的性命都難保全......
女孩眼圈瞬間紅了,不由得噙滿淚。
霍景明見她這樣,眉心不由得擰了起來。
“別哭了,我既然要帶你走,這些事情就攔不住我。”
他又看向霍景廷,冷聲道:“沒想到一場車禍,倒是讓大哥變得小氣了,雖然能理解,但非要為難一個小丫頭有點說不過去吧。”
“要是傳到一些對家耳朵裏,會怎麼想?”
雖說霍景廷這幾年操持家業沒出什麼岔子,但沒想到暴戾成性,竟然連拿家人威脅一個無辜的女孩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
把人這麼作踐,違法。
霍景廷強忍怒意,但他現在並不想跟他爭論,猶豫過後咬牙切齒地說道:“好,既然四弟喜歡,那就姑且借你幾天。”
說完就按下輪椅上的按鈕,轉身離開。
霍景明目光一直看著他離開,才悠悠回頭,抱起安絮徑直離開了公館。
打開車門,霍景明將她塞進車後座,自己也跟著坐了上來。
安絮身上的衣服冷冰冰地黏在皮膚上,她身體不由得打著寒顫。
霍景明將自己的外套脫下,順手披在她身上,觸及她肩膀時,安絮害怕地往後縮,讓他動作停住。
兩人距離近的能感受到呼吸,咫尺之間四目相對。
“怎麼,出了霍家你還怕?我可沒像大哥那樣虐待你。”
霍景明將手抽了回來。
“我現在是把你從大哥的魔爪裏救了出來,你之前說什麼都答應,你可是要報答我的。”
安絮一愣,懵懵地說:“你要什麼報答?”
她隻希望,麵前的人不會和霍景廷那樣,對她無下限的羞辱......
如果真是從一個惡魔手中落入另一個惡魔手中,那自己做的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安絮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緊緊抱住自己膝蓋。
“你怕什麼,我又不會讓你以身相許。”
霍景明心情略好。
安絮心底卻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黑色轎車開進一處莊園。
霍景明將她抱進屋內,對家裏的傭人吩咐道:
“劉媽,拿幾件幹淨的衣服來,幫我拿個醫藥箱。”
霍景明用棉簽給她消毒。
“嘶——”
安絮忍下疼痛,低著頭任由他處理額頭上的傷口,視線放在麵前男人身上。
眸光觸及一處時,耳根卻不由得紅了。
白色的襯衫被她身上的雨水蹭濕,緊緊地貼在精壯的胸膛之上,肌肉的線條一覽無餘,恰到好處。
霍家四少的身材和顏值在京城一向是翹楚。
現在一看果然不虛。
“疼嗎?”
霍景明處理完她頭上的傷口,又俯下身子,一點一點的清理她膝蓋上的擦傷。
“不疼。”安絮出神地望著他,軟聲細語回道。
這種被嗬護的感覺,前所未有,讓她感覺有點不真實。
因為跪的太久,她膝蓋上早有淤青。
霍景明甚至還看見了許多陳舊的傷口,麵對麵前這個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的女孩,心中莫名升起幾絲心疼。
他平時很少有這些多餘的情緒。
霍景明處理好傷口,擦擦手,慢悠悠抬眼。
卻徑直觸及了麵前女孩水霧般靈動的眸光。
空氣中莫名升起燥意。
兩具單身男女的眼神,幹柴烈火,一點就燃。
氣息卻越來越逼近,空間變得更加狹隘。
那略帶弧度的薄唇,隻需毫厘就會與她接觸在一起。
安絮心中分寸大亂,別過頭:
“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