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兒二話沒說,就過來幫祁修遠把脈,影刃想要製止,卻被祁修遠一個手勢給製止。
這男人的脈象,為何如此熟悉?
這三個月來,路漫兒也曾為人看診,賺些銀兩,比較從那麵具男身上“借”的錢不多,也不好坐吃山空。
難道,他曾是我診治的病人?
好一會,路漫兒才收回了手,麵色凝重:“你身中劇毒很多年,傷口在背上,已經擴散至全身,本來馬上就油盡燈枯了,萬幸近期不知誰給你吃了個好藥,續了點命。可惜身體早就被被掏空了,恐怕活不長。我可以幫你暫時壓製毒性,至於完全解毒...有些難度,需要長時間的療養,但我可以盡力而為。”
“近期,續命?”
祁修遠衣袖裏的手微微攥緊,麵前這個女人居然真的懂醫術?
她說的好藥...莫非就是那夜的?
想到那女人強行用嘴喂他吃藥的場景...那時他們的身體親密地貼合在一起,臉頰幾乎貼在一起,他此刻仿佛就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呼吸變得灼熱,想到唇瓣緊密地貼合在一起的觸感,他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
思緒從那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麵回歸,他輕咳了一聲,背過身去,似乎這樣就能徹底消除掉這段不堪的回憶,掩藏他臉上那抹可疑的紅。
而身邊的幾位心腹卻未曾多想,隻是對麵前都女子心存疑慮。
見女人說的都和事實一一對應,暗衛影刃都不禁覺得她看起來似乎有點厲害。
“您是否曾在背上中過一箭?從此逐漸視力模糊,頭暈臉痛,四肢乏力,嗜睡疲憊?身體忽冷忽熱,情緒突然低迷。”女人大致做下推算,便有了些結論。
“這...”影刃震驚:“王爺,這不可能啊,她從小不學無術,是京城出了名的廢物,怎麼突然會醫術呢?”
祁修遠卻沒有理會,隻是對她微微點頭:“可有解?”
“要先取出背上創口裏未清的箭頭殘屑,裏麵含有大量毒素,毒素還在逐漸的侵蝕您的身體,必須從源頭解決。”
路漫兒在心裏默默歎氣,要全身排毒其實很容易,可惜不能拿出空間裏的儀器,不然容易被當成妖怪,隻能泡藥浴,針灸治療,慢慢排毒。
“若您信我...”路漫兒組織語言,試圖找出祁修遠應該相信她的論據。
“信。”
隻一字,卻重千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如此相信眼前的女人,隻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似乎不會害他。
況且,他本就時日無多,若是不信又有什麼辦法?
“王爺,三思啊”影月焦急的說:“萬一是陷阱,她對辰王的情...”
“無妨,本王用人不疑”祁修遠搖搖頭,眼上飄逸的綢帶隨之飄舞,俊美的臉上浮現一絲決絕:“本就時日無多,我不怕死,”
“王爺這份魄力,便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小女子佩服。”
路漫兒心想,這男人或許是個靠譜的合作夥伴,要不...抱個大腿?
無奈地是,這外科手術,她本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進行,畢竟空間裏的無菌環境更好一些。可惜剛進大將軍府,祁修遠手下那些的親信禦醫們聞風趕來,全都不肯信她。
一個老頭還惡狠狠的大力推她一把,諷刺道:“一個醜陋的野丫頭,也敢說自己懂醫術,騙旁人就罷了,竟打秋風到王府來!”
隨後,又跪在祁修遠麵前道:“老夫無能,不能救治殿下。可殿下也不該病急亂投醫,找個毫無本事的丫頭片子!”
影刃也跟著附和:“王爺,路漫兒是著名的又醜又懶,不學無術,據屬下調查,她確實不懂醫術。”
親信們齊齊跪下:“求王爺,莫要聽信醜女讒言!”
路漫兒沉吟片刻,問道:
“王爺服的藥,是否有鬼針草、吉祥草、佛甲草、翼首草、羊蹄草、三白草、草烏葉、榔榆皮、無根藤、崗梅根、朱砂根?”
禦醫微微一怔,隻得答道。“確實如此。”
“不夠寒,”路漫兒搖搖頭,命人取了紙筆寫下:“若換成山芝麻、四葉參、川射幹、半邊蓮、臭牡丹、杠板歸、葉下珠、青天葵、天胡荽、葫蘆茶,各位覺得如何?”
幾位禦醫麵麵相覷,很快就圍著單子討論起來。
為首最老的那位禦醫恍然大悟,撫掌讚歎道“絕妙啊!極熱之毒,用微寒之藥物來解,雖是保守穩妥,卻不能解其根本,您選的這些極寒藥物雖有風險,卻能相互牽製,並不會傷到王爺的身子。”
“看不出來啊,這醜女還真有點厲害!”影刃也一改剛剛的嫌棄,對路漫兒肅然起敬。
路漫兒微微點頭,轉而說道:“現在急需找到傷口殘屑,刮骨療毒,既然你們都對我有所懷疑,可以請這位老先生同我一起治療。”
無奈,她本來可以自己動手的,可惜眾人將信將疑,隻得和老禦醫配合著來。
內室裏,無關人等紛紛退去,祁修遠褪去衣衫,路漫兒被眼前的一幕震撼。
隻見他赤裸著上身,肌肉線條在燈火下仿佛帶著淩厲的刀光,堅硬如鐵,讓人望而生畏。他的胸膛、背上布滿了傷疤,腰腹位置也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宛如一道閃電劃破黑暗,盡顯他的勇猛與決絕。
“開始吧!”她不再多說,半跪到祁修遠身邊,仔細查看他背上的疤痕。
熟悉,實在是太熟悉了!
路漫兒突然想到了三個月前那個晚上,也是這樣布滿疤痕的壯碩身體,和她一起沉淪...
不會這麼巧吧?那個男人也是個眼盲的,難道...
路漫兒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看向男人的眼神多了一層驚懼,心底卻湧上一陣羞澀。
少女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皮膚上那幾道猙獰的疤痕,她的指尖似乎帶了法術,祁修遠的臉頰竟慢慢爬上一層可疑的紅。
或許因為從未有女子近過他的身,除了三個月前的那個晚上...令人臉紅心跳的回憶襲來,祁修遠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隻是五指微動,漸漸握緊了拳。
路漫兒從意識空間取了消毒酒精,在袖中悄悄倒了少許些在掌心,又趕緊放回空間。
得先消毒,她垂著眼眸,一本正經的叮囑:“會很疼,你忍著點。”
毫無意外的,祁修遠又是一句:“無妨。”
她挑挑眉:“那開始了。”路漫兒她挑了挑眉峰,之後便一言不發,專心致誌的處理起他的傷口來。
老禦醫看著她的動作,隻覺幹淨利落,下手毫不猶豫,像個熟練的老醫師。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又怎麼可能...
消毒完成,傷口比路漫兒預料得深了許多。
見影月找了根木榻給祁修遠咬著,路漫兒擺手,“用不上啦,快拿走吧。”
影月沒聽她的,隻道:“刮肉療傷,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
“我知道。”
她短暫的糾結了一下,本想拿出麻醉劑,卻覺得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實在過分超前,為避免麻煩,隻得取了口服的強力止痛藥片,喂到祁修遠嘴邊。
“這是什麼?”影月警惕起來,一把抓住路漫兒的手腕:“你給我家主子用了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