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微微一頓,“活的還是死的?”
郭青古怪地看我一眼,“從昨天起我就覺得怪怪的,你好像對沈煜......無情了?”
我還記得從前,沈煜多看郭青一眼,我都要捏酸吃醋。
現在三年未歸的丈夫突然說要回來了,我至少得高興地暈過去才對。
“你怎知他要回來?”我問道。
“燕兒的事關重大,我怕你的人路上遇到危險,信送不到沈煜手中,便派人把他們捆了,半個月後就到了邊關。”
我一時噎住。
不怪她蠢,是個常人都盼著信能快點到。
我:“你的人見到沈煜了?”
郭青點頭,隨手給自己倒水喝,“見到了,沈煜說他半個月後就班師回朝。”
班師回朝?
他恐怕是回不來了。
除非帶著那女子一起回來。
到時候說不定還要拿什麼手段對付我。
“郭青,我記得你兄長是藥穀弟子?”
“不錯,他最近剛準備回京,你是打算......”
我盤算了許久,才直言:“那就得勞煩你兄長給我配一副假死藥。”
她麵色一驚,再仔細看看我,“你到底想......”
我還沒把想法說出來呢。
突然聽見外邊有個嬤嬤在喊話:“大娘子,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我心裏一咯噔。
怎麼把這個老妖婦給忘了。
上輩子就是她謊稱家裏丟東西,實際上是悄悄給沈煜轉移了不少金銀細軟。
我冷冷發笑,衝郭青說道:“陪我去一趟?”
郭青輕哼,“我才不去,每次站規矩都得半個時辰,我隻求她老人家千萬別想起我。”
她不去,我自然也不為難。
隻說道:“不過,你也得幫我個忙才行。”
4.
到慈安堂的時候,老夫人剛喝完藥。
我主動去接她手裏的瓷碗,被她一聲嗬斥:“跪下!”
我照做了。
老夫人用帕子擦擦嘴,“你想幹什麼?趁我病了,想讓侯府姓裴嗎?”
我垂著頭顱:“婆母誤會了。”
“誤會?好啊,我倒要看你怎麼解釋!”
我抬眼看她,又看了眼身旁的嬤嬤。
嬤嬤伺候久了,也懂得是怎麼回事。
等她退出去,我才站起來。
“婆母,要是沒我,你兒子能立下這份基業嗎?”
老夫人詫異地瞪我一眼,“你算什麼東西,能嫁給煜兒是你福氣好。”
“是啊,娶我的時候承諾永不納妾,結果第二年就娶了郭青,又納了幾房美妾,這福氣給婆母,婆母要不要?”
她顯然是沒料到我能如此牙尖嘴利,竟然還敢頂撞她。
氣得她把瓷碗砸在我身上。
那一下她用了十足的力氣,疼得我險些沒忍住喊出來。
“你今天是想氣死我嗎?男子有個三妻四妾才是正常,隻娶你一個,說出去都要笑我的煜兒無能!”
老夫人原本就在病中,這會兒臉色被氣得鐵青,差一口氣就要駕鶴西去。
“婆母,若無我娘家帶來的嫁妝,你兒子恐怕還是個無名之輩。”
沈煜最開始的官,就是我花錢捐出來的。
後來有一次陛下微服私訪遇刺,碰巧我跟郭青扮男裝巡視莊子,救下人之後,便把功勞推給沈煜,後來才有他被陛下重視,加官進爵。
到頭來,不過是讓他踩著我和郭青上位罷了。
我無視了老夫人的怒火,“您老了,也不中用了,以後就好好吃齋念佛,說不定我還會給您養老送終,不然......”
我的話沒說完,但威脅的意思十足。
老夫人習慣了我這麼多年的恭順,見到我這一麵,破口大罵:“你個下作的娼.婦,憑你是誰?待我兒回來,定要休了你!休了你!”
我走到書案跟前,幫她拿來紙筆,“且看你兒還能不能回來吧。”
老夫人急火攻心,竟然噴出口血。
我嫌惡地扯開衣裙,“寫吧,催促你兒趕緊回京,不然你們母子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了。
還不忘吩咐門口的幾個丫鬟去找大夫。
畢竟她死得太快,就見不到新兒媳了。
我剛出了院子,就發現郭青站在不遠處。
看她的表情,估計是把剛才的事都聽了去。
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你不是說不來嗎?”
“裴昭,我真有點看不懂你了。”她說。
不怪她困惑,實在是我如今的行為和以往大不相同。
“如果我告訴你實情,你會信嗎?”
郭青頓了一下,迅速拉起我的手朝自己院子走去。
5.
進了院子,她推開書架,一道隱形的門赫然出現在眼前。
前世今生,我竟都不知這裏還有間密室。
郭青帶我進去後,裏邊也沒什麼稀奇的,隻有一條路黑得不見盡頭。
我猜測,那或許是逃出府的暗道。
“這裏沒人,你說吧,你到底是誰?”
這時候我才看清楚,郭青手裏握著一把短刀。
我穩穩地坐在石椅上,“你想殺了我?”
“你假冒她是什麼居心?”
這問題有些奇妙了,我要如何證明我是我?
於是我隻能把前世的事告訴她,隱去了重生,就說是做了場夢。
說完後,她也是半信半疑的。
“你腰間有塊梅花狀的胎記。”我道。
她麵色立馬一變,“你、你怎麼知道?”
我的解釋還是那個夢。
實際上,是那年我跌入湖中,她急得跳下去救我,結果她也不會水。
最後仍然是由我把她撈上去,帶回院子換了衣裳。
郭青這時候已經有七八分相信了,那胎記隱秘,我絕不可能知道的。
“所以你現在是想......報複沈煜嗎?”她問道。
“我隻是讓他們回到原有的地位而已。”
6.
自從那日跟郭青把話說開之後,她越發愛來我院子裏逛。
時不時的還帶來一些府內八卦。
我對這些不太在意,問她:“老夫人的信這時候該送到沈煜手裏了?”
“送到了。你是想把他引回來嗎?”
“我本意不想讓他回來,但也不能讓他順利地假死脫身。”
有了老夫人的一逼迫,就看他到底是繼續選美嬌娘,還是親生母親。
在此之前,我要做的就是把侯府變成一張巨大網,讓他逃脫不得。
“對了,你前幾日讓我去收京中的鋪麵,我的身份也不便,要是再委托他人,也容易被查出來。”
郭青說著有些愁人,“唉,你娘家還有可用的人嗎?”
“並無。”我道,“不過,你覺得裴子青這個人如何?”
“裴子青是誰?”
我輕輕一笑,“是西域商人,此次來京城,是想盤點鋪麵定居。”
“把這事還是交給知根知底的人才穩妥吧?你何時認識的他?靠譜嗎?”
郭青猶如犯人似的盤問我好半天,最後我才揭露謎底般地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