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孟家老太君的診,暮色四合,我拖著傷腿回到叔父的府上。
藥箱都來不及放下,就被叔父府裏下人壓著跪在了地上。
我那位好叔父,手裏拿著手指那麼粗的鞭子對著我,“魏疏雨,是誰教的你!讓你膽敢忤逆當今太子,還掌摑公主殿下?!”
“當初我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好心收留你們倆姐妹,你就是如此報答我的??”
嗬!我垂著頭冷笑,這叔父哪裏是因為和父親的交情收留我們,明明是覬覦我們魏氏的治病秘方。
跪在地上的傷腿疼得厲害,我笑嘻嘻地開口,“叔父放心,是公主欺人太甚,聖上不會怪罪的。”
叔父板著臉,抬起鞭子打在地板上啪的一聲,“聖上的心思深不可測,你如此恃才傲物,萬一哪一日行差踏錯,我們全府都會被你害了性命,你怎麼如此不知輕重?!再說了,世上醫者如此之多,你怎麼知道聖上的病隻有你能治?”
我抬起臉繼續抬杠,“縱使醫者眾多,可我們魏氏的岐黃之術,無人能出其右!”
叔父一聽氣得發抖,揚起鞭子就要落下。
一旁的魏寒煙突然衝了過來,鞭子落在她的背上,帶出一絲血色。
她唇色發白地跪在我前麵,替我求情,“求您放過疏雨吧,疏雨年少輕狂,不是故意忤逆您的!我願意代妹妹受罰。”
昏黃的燭光裏,姐姐的臉龐和去世的母親幾乎一模一樣,像是母親擋在了我的麵前。
“不,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等我說完,姐姐輕輕地抱住我,手指輕撫我的傷腿,“疏雨,你這樣,姐姐心疼,要不這樣,你把方子給到叔父,之後由叔父去為太子和皇上治病,我答應過母親,不管如何,都要保護妹妹平安!”
此話一出,叔父眼中精光一閃,明顯是心動了。
這位叔父為人刻板迂腐,岐黃之術上也多有欠缺,因此在太醫院待了二十多年,依然升遷無望。
若是他得到了我們魏家的方子,從此豈不是官運一路暢通。
不等我點頭,叔父就放下了鞭子,命人端來筆墨。
魏寒煙悄悄在我耳邊低語,“妹妹,寫吧!叔父養育你我多年,不為別的,就算是為了報答養育之恩,也合該將方子給到叔父。並且,待得姐姐嫁入東宮,便有能力保護你了。”
魏寒煙說得頭頭是道,眸中帶淚,很是惹人憐惜,可我卻十分疑惑,“姐姐,公主好麵子,今日的事情必定是被按下不提,叔父是怎麼知道的?”
姐姐的臉色霎時雪白,她支支吾吾,“都怪我一時慌了神,我擔心你惹了麻煩,這才......”
這才將事情捅到了叔父麵前。
我一口氣憋在心口,姐姐總是這樣,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做出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一句話說完,姐姐又開始淚水漣漣。在她祈求的目光下,我抬筆寫下秘方。
我和姐姐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先前太子求娶於她,折辱於我,我到不覺得如何,畢竟我們都是為了報仇。
落下最後一筆,我攥住姐姐的手,直視她的雙眼,“姐姐,你沒忘記,我們回到京城是為了什麼吧?”
魏寒煙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當......當然,妹妹何出此言,父母的仇,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我將方子放到她的手中,“姐姐隻要記住,我不會和姐姐搶太子,不去爭那功名利祿,我隻要,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