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酒局

09.

“你可來了，借一步說話。”屁股還沒坐穩，小馬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出了辦公室。

醫院樓梯平台上，平常總有患者家屬，蹲在這兒抽煙，氣氛沉悶。

今天還好，沒有看到別人，十分安靜。

“說吧，什麼事兒？”我瞅著小馬。

“認真點兒！你知道嗎，昨晚主任酒後讓我接他回家，在嘉年華KTV門口，你猜我看見誰了？”小馬一臉八卦。

“管我屁事。”

“哎！是李夏，李夏啊，和主任一塊。雖然距離遠，那姿態絕對是她！”小馬認真地看向我。

他隻能看到我一臉平靜。

“李夏朝周邊張望了會兒，抱了下主任才走。”小馬拋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你怎麼沒反應？嚇著了？”小馬在我臉前揮揮手。

他還是隻能看到平靜。

“額，不過你放心，至少在門口主任沒主動理她。不管咋樣，我可是冒著殺頭風險，你可別把我賣了！”小馬小心地補充道。

嗯，我是不是需要給這對狗男女的幸福料理再加點料？

我的臉上再次露出冷笑。

10.

機會很快就來了。

月底科室績效不錯，又拿了個省裏的小榮譽。

夜幕低垂，星光漸起。

大家圍坐在一張圓桌前，桌上擺滿了美食。

犒勞聚餐。

主任端坐在主位，其他人有序排開，空氣中彌漫著輕鬆與和諧的氣氛。

“最近大家辛苦了。今天我們聚在這裏，高興高興！”

主任高聲宣布，臉上洋溢著自豪的光芒。

“在這裏，我要感謝大家的辛勤付出，是你們讓科室更加出彩。”

下屬們紛紛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雖然他們知道，空氣中充滿了空洞的客套味。

“主任更辛苦！”一個年輕的醫生插話道，“我們一定再接再厲！”

其他醫護也紛紛表示讚同。

主任笑了笑：“大家工作都辛苦了，今天就放開了吃，別客氣。”

李夏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主任，你不知道，最近我們科室可忙壞了，還好有你帶著大家一起衝，要不然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任務呢。”

主任擺擺手：“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我隻是起到了一個引導的作用而已。來來，一起舉杯。”

眾人紛紛舉起酒杯。

除了我，穩如老狗。

主任看著我，臉色有點難看。

一大夫不懷好意向我道：“主任金口玉言，酒風看作風，今天就是霍金來了，也要喝一圈！”

小馬走過來，道：“他昨天還是最近胃疼，我替他半杯。”

我擋住了小馬想拿我酒杯的手，緩緩道：“酒嘛，又不是仇人，我喝。”

眾人神色頓是一鬆。

“但你的酒，我不喝，因為你不配！”我厲聲道。

不等別人勸解。

主任氣的心臟病差點發作，暴跳如雷：“混球，說什麼胡話，你想不想幹了！”

“啪！”我酒杯一摔，恨聲道：“老子就是不想幹了！”

“你！”主任臉色漲紅，豬肝似的，作勢要撲過來，被別的醫生抱住。

“你給我等著！”主任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拂袖而去。

我慢慢坐下來，開吃。節約沒毛病。

嗯，味道不錯，就是土豆絲有點辣。

11.

“嗯，嗯呢，不好意思啊，之前，是我算錯了，對，就是我算錯了，您千萬別為難我。”小護士拿著A4紙磕磕巴巴地說。

表格上，我的獎金一行是加粗刺目的250元！

和平常對比，除了二十還不止。

醫生的收入簡單說包括工資和績效，工資糊個口，大頭是績效。

備注為因多次病人投訴、多次處方不合理等原因扣發。

看著小護士又憋屈又驚慌的臉色，我接過績效獎金領取表，“沒事，我簽。”

椅子還沒暖熱，手機響了，是醫教科。

“喂，你咋回事啊，你和主任的那事真的假的，都傳遍了，不像你為人啊，我私下給你提醒下，你們主任找我們科長了，說由於人手不足，不讓你去京醫進修了，你有沒有在聽啊？”

“嗯，謝了，我還有事，先這樣。”我掛斷了。

微信上，小馬的頭像右上方顯示信息1。

“一會兒你可千萬別去病房，剛才我聽到主任在問你負責的一個病人詳細情況，特意問有沒有什麼瑕疵，估計要當眾懟你了。”

再看，信息已經撤回。

真讓人熱血沸騰呢。

我看下手機日期，沒記錯的話，那個事，應該就在今天下午。

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