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個進入循環的人

當晚，顧老爺子突發腦梗，送到醫院的時候依舊沒救了。

我皺眉，不等我思考這事，床上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眼角不知道是分泌物還是濕意思。

很快，又閉上了。

原來，他這時候醒就醒了。

真是個狠人，能躺床上裝一年植物人，一動不動身體和精神承受的痛苦都是極致的。

既然他已經大腦清醒。

我給他定製了專門的輪椅，還有機械外骨骼，每日推他出去曬曬陽光。

我安靜在顧家隱忍，不爭不搶，跟個女傭一樣每日照顧顧笙年。

有趣的是，裴菀成了顧笙年弟弟股孟慶的情人，每日光明正大的被帶回顧家在我麵前晃悠，美名其曰幫股孟慶監視我。

我平靜的給顧笙年擦著身體，給他翻身防止褥瘡。

裴萱眼底含恨：“這麼個廢人，你也願意照顧，裴菀，你的骨氣呢，你的狠勁呢！”

“不需要你替我，操心，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床上這個男人，可是有能力徹底給我掃平一切困惑的大佬。

我不想再重生。

裴萱憤怒離開，第二天又來了，繃著臉幫接手這個男人的瑣事。

我爸對我一無所動是不滿的，我告訴他，一年後我會給他一個大驚喜。

一年後，顧笙年站起來了。

這次因為我暗中的照顧，他明顯比他之前恢複的好。

“謝謝。”

“不用，應該的。”我禮貌回複。

那之後他開始和我分床睡，我並不在意。

半年後，顧家對不起他的人被收拾的幹幹淨淨，之後他突然問我：“你想要什麼？”

“權利，地位？一切能讓我有安全感的東西。”我們心照不宣，假裝不知道彼此話語裏的深意。

我爸最近非常高興，甚至把我的名字加進了族譜。

但是——

這一切伴隨著裴萱托著被撞殘的下半身將手裏的硬盤遞給我都結束了。

我將硬盤給了顧笙年。

又過了半年，裴家一夜傾塌，裴萱從此殘疾，被我養在顧家，看著我和顧笙年同進同出，找借口想見我，卻幾個月見不到我一次。

“我到底怎麼樣你才能不折磨我！”裴萱跳下輪椅，掙紮著爬向我。

我低頭，看著她失去的兩條腿徹麵無表情——

“要聽實話嗎？”

裴萱突然驚恐捂住耳朵：“我不要！”

那晚裴萱自殺了，喝下安眠藥前她做了一個夢。

傭人說，她哭著笑著，笑著又哭著的離開了。

傭人拿她的遺書給我。

裴菀，或許是太恨你了，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重生了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下場慘烈，但你被我折磨的每次都以生不如死為結局。

我夢見從小父母將我送，入孤兒院時候。

他們逼我欺負一個叫菀菀的小女孩，否則就徹底不要我了，說會接菀菀回去。

我按照他們的指使，結果孤兒院裏漫長的等待，等到的不是父母接我，而是讓她搶走菀菀的吊墜給裴家當女兒。

不知道接下來一切的我當然很高興，可進入裴家不久，父母開始用身份威脅我拿錢。

裴家會投資很多在她們這些外生女身上，但每個月的零花錢實際並沒有太多。

為了拿到錢，我不得的早早答應裴家，被送上了那些老男人的床，受著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我的恨無處可發泄，無論是貪心的親生父母，恐怖的裴家都是她無法反抗的存在......

隻剩下我痛苦根源的你。

我爸媽如果沒撿到你，就不會也把我送到孤兒院，沒有你，我不會進入裴家，成為精致的玩物......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一個夢告訴你，也許是它真的太真實了......

真實到我無法接受......

完

看完信，我燒了。

原諒是不可能的，但我和裴萱的仇恨到此為止。

此時顧笙年又出現了，看著床上死亡的裴萱他眼皮子都沒多抬一下。

“你還想要什麼？”顧笙年又一次問我，自從他醒了後，我們很少單獨麵對麵呆在一個空間，他忙他的顧氏，我享受我的生活。

比起剛醒這個男人瘦脫相的樣子，此時的臉和曾經地牢裏的那張臉徹底重合，清冷俊逸卻又缺少人性的冷漠，像一個機器人。。

沒有任何對這個世界的感情。

淩霄內心所想最終人設的超神狀態大概就是顧笙年的樣子。

“你能給我什麼？”我突然有了一絲興趣。

“嗬，你胃口挺大。”顧笙年打量了我許久，翌日他讓我進入了顧氏，親自給我當老師，教會我許多東西，

將我提至顧氏僅次於他的地位。

他甚至教會了我開飛機。

我和他一起直升機巡視度假村的時候。

“這個給你。”

他遞過來一份文件，我疑惑接住。

《股權轉讓聲明》

“你為什麼要把你的股權都轉讓給我——顧笙年，你幹什麼！”我瞪大眼睛，瞳孔緊縮。

顧笙年在直升機門口仰倒下去，風聲傳來他最後遺言——

“希望你管理好顧氏。”

我手裏的第二份文件也赫然掉在地上。

《遺書》。

那一刻我心裏從未有的無語。

這個男人，即便連自殺的瞬間依舊利落冷漠，不知道以為特種兵執行任務。

但那一刻我看見他眼底的解脫，以及嘴角從未有過的弱不可察的笑意。

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大風吹得我睜不開雙眼。

我費勁睜開眼睛，耳邊傳來一群孩子鬧騰的聲音和食堂裏味道不怎麼好聞的肥肉味。

第6次重生了，正在食堂吃飯。

但......

我扭頭看向不遠處眼神瘋癲紮著兩根麻花辮暗自看向我的小女孩。

裴萱，她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