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拖著酸痛的身體起來,陸諺昌早已收整好了自己,坐在輪椅看著她。
見她醒來,眼中的厭惡之色愈發濃重。
“早知你是不知羞恥的,沒想到,竟還是這般的蕩.婦。”
“昨日徐開城見了那些個嬌嫩的丫頭,不搭理你了,你便趁我醉酒,將我帶回房中,成了這夫妻之實?”
“江輕舟,我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縱是有了夫妻之實又如何?誰知曉你這身子給了多少人,別用那肮臟的手段來佯裝自己依舊是處子之身。”
“我沒有雙腿,昨夜,若非你主動,你我如何能成事?”
“不過是個賤人罷了,竟妄想以此逼我認下你陸夫人的身份。”
說罷,不待江輕舟有所反應,便自行推著輪椅出去了。
直至陸諺昌離開,江輕舟都未曾反應過來,一則,她頭腦發昏,支不起精神來,二則,
陸諺昌那羞辱的言辭,更叫她難堪心碎。
陸諺昌走後不久,便有婢女進來,二話不說,收拾了江輕舟的東西,強拉著她到了後院的柴房。
“江小姐,小侯爺說您既是留在平南侯府做丫鬟的,就該有個丫鬟的樣子,今後,您若不離開,便得住在此處。”
柴房的環境極差,窗戶上的紙破了許多洞,還不曾補過,便是一張像樣的床,也沒有。
江輕舟知道,平南侯府的下人房也比這裏好的多,但她身子實在不舒服,也不欲與人爭辯,抱過自己的包袱,收拾了東西,便準備在此處住下。
帶著江輕舟來此的婢女們見狀,彼此對視了一眼,也不多說什麼,隻從江輕舟的包袱裏拿走了不少金銀細軟。
“你們在幹什麼!都給我放下!”
小桃怒氣衝衝的從外麵進來,奪過那婢女們手上的東西,護在懷裏,惡狠狠的瞪著幾個婢女:
“我家小姐是千金之軀,你們這般欺辱於她,就不怕這全天下的文人墨客,用唾沫星子淹了平南侯府?”
“嗬,還當自己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呢?醒醒,丞相府都被抄家多久了?”
那婢女寸步不讓,臉上盡是嘲諷與鄙夷:
“不過是隻落魄的山雞,你信不信,今日我就算是打了她,小侯爺也絕不會怪罪我半分。”
小桃往前走了兩步,滿是氣憤的欲再與之爭執:
“你!”
“小桃!”
江輕舟勉強站起身來,阻止了小桃。
這些婢女們說的,是事實。
原以為昨日的溫情是曾經的陸小侯爺回來了,不曾想,一覺醒來,卻是黃粱一夢。
陸諺昌恨極了她,今日這婢女再是如何欺辱於她,他也不會出頭半分。
苦澀的扯了扯唇角,江輕舟終是不願再爭辯什麼。
那婢女得意洋洋的從小桃手上拽過首飾,便啐了一口,高昂著頭離開了。
“小姐......”
小桃轉過身來,扶住江輕舟,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感受到手裏的瘦弱,淚水便洶湧而下。
“小姐,你跟我回去吧,他是如何待你的,我都聽說了。”
“老爺蒙冤離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若是叫老爺知道,你這般被陸家蹉跎,他定是要傷心的。”
“左右你也不曾賣身給了陸家,不如便跟我回去,縱是吃糠咽菜,小桃也一定會供養你的。”
江輕舟聞言一笑,她拉著小桃坐下,摸了摸小桃的臉頰道:
“可我已經與他拜了堂,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可他何曾將你當做妻子看過?”
小桃站起身來,情緒高漲:
“小姐,如今滿京城都知道,他要迎娶禮部尚書家的大小姐了。”
江輕舟聞言,如墜冰窖。
這個消息,她早就從徐開城嘴裏聽到過了,隻是她一直自欺欺人的將其當做徐開城的謊言。
今日,這話從小桃嘴裏說出來,便叫江輕舟從自己編織的謊話中掉落出來,摔了個粉身碎骨。
她眸光一暗,強扯出三分笑意來,攔住小桃:
“小桃,他曾說過,此生,非我不娶。如今,世事變遷,縱是他這般待我,可我一日不見他另娶他人,便一日不會離開。”
說著,她強撐起無力的身體就要出去。
不等她離開房間,身後就傳來了小桃的哭音:
“小姐,陸小侯爺早就不在了!”
江輕舟頓住腳步,她眼含淚光,嘴角卻是笑意,渾身露出比蓮心更苦的澀意。
“不,他一直都在,是我們之間橫隔了許多我不知曉的事情,等我弄清楚了這一切,他就會回來。”
“他不會回來了。”
小桃深吸一口氣,平複好了心情,繞到江輕舟的跟前,將一封信塞到了她的手上:
“小姐,這是老爺的弟子傾盡全力送來的信,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