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公司要接待一個大客戶。

同事們在八卦：“聽說這個客戶十分牛逼，白手起家，三年時間就把公司弄成現在這個規模。”

“那他一定很老成吧，所有的經驗都是之前熬禿的青春。”

“恰恰相反，又年輕又帥，叫陸什麼，陸楓......”

我心頭一跳，心想不會那麼巧吧？

我整理完材料。

經理辦公室門口，我深呼一口氣，敲門而入。

經理正在侃侃而談，對麵的陸楓低垂著眼眸，看不出什麼情緒。

見我進來，陸楓眼底劃過一絲亮色：“你怎麼在這？”

“我是設計部的員工，即將和您合作的項目是由我負責的。”

經理好奇地來回打量：“你們認識？”

我如實回答：“我和陸總是高中同學。”

陸楓眸色沉了沉，似笑非笑地問我：“至今沒有聯係方式的高中同學？”

我竟然在他臉上看到一絲委屈。

蒼天啊，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快遇到抓包現場。

讓我怎麼說？

難道說我對你全是非分之想，不加好友是想把這種念頭扼殺在搖籃？

我憋不出一個字，臉色越來越紅。

最後還是經理出來解圍。

“既然你們認識，不如今晚我做東，一來談談合作，二來你們老同學敘舊。齊悅是主設計師，有什麼想法都可以直接和她提。”

陸楓沒意見，我自然也不敢有異議。

一頓飯吃得驚心動魄。

陸楓態度淡淡，與昨晚的熱絡大相徑庭。

不過即使如此，布菜的時候他依然照顧我的口味。

我微微歎了一口氣，這樣溫柔的他，真的很難不心動。

合作的事暫時敲定下來，由我直接與陸楓的公司對接。

為了方便聯係，我們當場加了微信。

飯後，經理還有二場應酬先走一步。

陸楓攔住要等出租車的我，“我送你。”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被我咽了下去。

我在他眼睛裏看到一絲悲戚。

我印象中的少年一直是天之驕子，從來沒見過他露出這種情緒。

心臟有些酸酸麻麻的抽痛。

坐在副駕駛上，我小心地用餘光打量他。

他半張臉浸在光圈中，交相輝映，俊美非常。

我看得有些眼熱，開始找話題緩解氣氛。

沒說兩句，陸楓打斷我，“你沒必要刻意找話題。”

他神色認真：“和我待在一起是不是很無趣，難怪你不願加我好友。”

我有些著急，他怎麼會這麼想？

我語無倫次地解釋：“你很好，是我的問題......”

“我是個好人是吧？”他自嘲一笑，“算了。”

見他不想多談，我也沉默下來。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到達後，我小聲和他道謝：“今晚謝謝你，回家路上小心。”

“等等。”

他打開車門，迅速到達我這一邊，脫下外套舉在頭頂。

“沒有傘，你委屈一下，我送你進去。”

“這點雨沒事的。”我有些著急，“你快上車吧！”

他不為所動，倔強地立在車門前。

見狀我隻好跟上前去。

多耽擱一秒，他就得多淋一秒鐘的雨。

陸楓把我送到樓下。

我再次道謝：“對不起啊，你好心送我回來，還害你淋了雨......”

“你一定要跟我這麼客氣？”

我楞了一瞬：“這是我應該的......”

“應該？”陸楓忽地攥住我的手腕，像是壓抑了一晚的情緒終於爆發。

“無論我為你做了多小的事，你都要道歉，再一一還回來？”

我反射性就想說“是”，可看著陸楓的神色，又覺得這樣說了他會很生氣。

我不敢答了。

陸楓緩緩放開手，眼睫垂下來，深深看了我一眼：“齊悅，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你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