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3、

朝堂上的風波平靜後，那些死板的大臣們慘白著臉，一言不發，告退了。

而我也知曉了聖樹毀壞的秘密。

季晏禮將大夏的秘聞告訴了我。

原來清念國師以往是大夏的一個閑散王爺季清，但是癡迷於道法，潛心修煉。

當年宮中不知為何起了妖孽，季清自告奮勇前去說服，那隻妖怪就是雲嵐。

當時的雲嵐是皇帝宮中的寵妃，季清將其拆穿之後，以往對她情根深種的皇帝居然要燒死她，甚至給兩人的孩子小恒下了毒。

從那以後，雲嵐就不知所蹤。

傳言她為了報仇，私自吸取了聖樹的力量，成了三尾狐。

對大夏皇室和季清懷恨在心。

而季清對於小恒的死也深感愧疚，自願留在宮中成為清念國師，護佑皇室平安。

我聽了故事之後，唏噓不已，沒想到雲嵐還有這種過往。

季晏禮卻從中得到了一些奇怪的信號：「朝顏，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像他一般傷害心愛的人。」

我看著他認真的神色。

「季晏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狐妖了？」

他遲疑地點點頭：「是，從祖輩的那次意外開始，季家皇室對狐妖的感知力就超出旁人，見你第一麵我就知道你是什麼。」

我有些不解，既然已經知道我是狐妖，為何不直接殺了我，反而將我帶回來，還讓我做了三年的寵妃。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和你坦白，我是狐妖，接近你本就為了任務，三日之後，等我將雲嵐押回華山，你我之間就沒有半分幹係了。」

季晏禮猛然抱住我，輕聲呢喃：「不要，我不同意。難道你就沒有對過心嗎？」

我掰開他的手：「你知道的，狐妖將情愛看成武器，本就無心，你也隻不過是我漫長歲月裏的一個樂子罷了。」

季晏禮無力地跌倒在地。

我也不再停留，忍住心中泛起的酸澀，直接走了出去。

14、

我和清念商議之後，共同認為應當將雲嵐引到城郊，避免傷害了凡人。

三日之期一到，我和清念到了一片空曠的山野。

不過，清念承諾他起主力作用，我在一旁輔助就好。

到時候抓住了雲嵐，就把她全權交給我，也就是說功勞是我一個人的。

我樂得其所。

清念國師剛剛擺好陣法，雲嵐就到了。

她正好落到了陣法的中心點。

萬道光芒之下，重重束縛了她。

「清念，你使詐！」

那位向來正人君子的國師大人微微一笑：「兵不厭詐。」

「你如今罪孽深重，還是回華山贖罪吧，而且你的妖法中有聖樹的力量，隻要你回去日日用法術澆灌聖樹，假以時日，聖樹就會複活。」

雲嵐仰天大嘯，狐狸的叫聲向來淒厲，震得我耳朵生疼。

看見雲嵐已經被收服了，我趕忙上前。

「多謝清念國師，如今我也算是完成任務了，這雲嵐我就帶走了。」

我一手扼住狐狸的命門點，一變施展法術準備離開。

誰知雲嵐突然暴動，身上的法力將我震到了數百米之外。

「你不過就是一個修煉百年的小狐狸，還想要抓我。」雲嵐手中聚焦法術，直直地向我發來。

我緊閉雙眼，可意料之中的痛感卻沒有來到。

睜眼才發現，季晏禮口中吐血，擋在我的身前。

我連忙抱住他：「你怎麼樣了？季晏禮你是傻嗎，你不過是個凡人，怎麼能擋得住狐妖？」

眼中的淚簌簌落下，滴在懷中還在吐血的人身上。

季晏禮顫著眉毛睜開了眼睛：「朝顏，我現在算不算是在你的生命裏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怕是你永遠也忘不了有個叫季晏禮的人曾經救過你的命。」

我的心好像被萬箭穿心了一般，疼得我直不起身。

這就是凡人的情愛嗎？

一切發生得太過倉促。

清念國師還未反應過來，等到看清楚眼前的場景才慢慢開口：「雲嵐，當年小恒沒死，如今的季晏禮就是他的後代，景帝愛你，可江山社稷也需要他，不能為了你一人，寒了大臣的心。」

「景帝故意傷了你的心，就是想逼你離開。」

雲嵐怔愣地站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我看著懷中漸漸沒了氣息的人，抬眼向國師道：「清念大人，還請勞煩你將雲嵐帶回華山，我欠季晏禮的大多了，如今到了償還的時候了。」

清念有些錯愕，立馬就要攔住我。

我勉強向他笑了笑:「不必攔我，我心意已決。」

身子漸漸化作一團白光，融入季晏禮的胸腔裏。

我將狐妖的法力全部輸送給了他，來換得他一條命。

從今以後，我就是一隻沒有靈智也無法化形的普通狐狸。

意識漸漸潰散，我快要撐不住了。

以往姑姑便讓我們這些小狐妖千萬不要觸碰情愛，我還有些不以為然。

現在才明白，原來情愛這麼痛。

後記：

大夏中旬，晏帝終身未娶，卻尤愛狐，其身邊常年伴一白狐，極其愛重。

為博白狐一樂，金銀財寶，綾羅綢緞，盡數奉上。

白狐壽命短暫，瘁。

晏帝癲狂，沉迷修仙問道無果，封狐為後，將其放於皇陵，與其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