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殺千刀的把我的乖孫打成這樣！”

“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

聽到孫秀英鬼哭狼嚎的聲音，霍深眸光一凜。

“別怕，有我在。”

蘇渺渺眨眨眼，想說她壓根就不怕，開口的話卻是：“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

女孩清澈的雙眸滿是害怕和愧疚，霍深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你在屋裏不要出來。”

緊接著一群人衝進了院子裏。

霍深淡定的起身，蘇渺渺想要跟上去，結果門被男人管的嚴嚴實實。

八月的夜晚，月光明亮。

院子裏烏泱泱的一群人。

手電筒的光晃的人眼疼。

孫秀英照到霍深，本能的閉上嘴，可是想到自己這次有理，立馬大聲叫道：“老三，你媳婦兒呢？”

“快讓你媳婦兒出來！”

孫秀英一把扯掉霍小寶的褲子，手電筒照到屁股上的紅痕。

“大家都看看我好好的孫子被蘇渺渺打成了這樣，真是好狠毒的心啊，對孩子都能下這狠的手。”

霍小寶捂住小雞、雞，“奶，丟人。”

“閉嘴！”孫秀英戳了一下他的腦門，罵道：“毛都沒長齊呢，丟什麼人！屁股撅好了讓大家好好看看！”

跟來看熱鬧的人哄的一下笑出聲。

“娘，你輕點，小寶身上還有傷呢。”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扯了下孫秀英的衣袖。

孫秀英乜了女人一眼，“沒用的東西，自己兒子被打成這樣都不敢找上門還要老娘出馬。”

女人偷偷撇撇嘴，不敢多言。

“老三，我已經去過知青所了，你媳婦兒不在那裏，趕緊的讓她出來，否則......”

“否則怎樣？”霍深冷聲打斷他的話。

男人漆黑的眸子透著陰冷。

即使是在夜晚孫秀英也能看的一清二楚，不過她這次有備而來，兩個兒子都被她叫來了，而且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呢，她心裏根本就不怕。

“否則我明天就把她送進公安局！”

“嗬！”霍深冷笑一聲，餘光看到蘇渺渺下午隨手放到門口的鐮刀，二話不說直接丟了出去。

磨得噌亮的刀刃在月光下劃過一道寒光。

直接紮到了孫秀英麵前的空地上。

距離她的腳尖三厘米都不到。

刀頭紮進土裏，刀柄還在月光下來回晃動。

所有人都被嚇懵了，農村吵架互撓是常有的事，可是真正動刀子的幾乎沒有。

大家就是無聊來看個熱鬧，可是對於這樣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畢竟誰也不想看個熱鬧被濺一身血。

霍深這一下用足了力氣。

看著殺傷力不大的鐮刀卻震的孫秀英腳尖發麻，屁滾尿流的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瞪大的三角眼裏充滿了恐懼。

“老......老三，我......是你親娘，你......你想幹嘛？”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屋裏的蘇渺渺將外麵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咣當”一下打開門走了出來。

霍深轉過身，溫聲道：“不是讓你不要出來嗎？”

快速看清外麵的狀況，蘇渺渺牽住男人的手，低聲開口：“霍深，別衝動，為了這些人壞了名聲不值得。”

“三弟，你怎麼能這樣對咱娘，你看看你把娘都嚇成什麼樣了。”

霍深一個眼風掃過來霍東安立馬縮了回去。

孫秀英見寶貝疙瘩被欺負，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將霍東安護到自己身後，還不忘剜了一眼混在人群裏不說話的大兒子。

“老三媳婦，你終於敢出來了。”

蘇渺渺愣了兩秒才適應這個新稱呼，嘁了一聲，“什麼叫我終於敢出來了，難不成你是山上三頭六臂的母夜叉，讓我害怕到不敢出門？”

孫秀英一噎，屢次在蘇渺渺這裏受挫，一度讓她懷疑蘇渺渺是不是上天專門派來克她的。

現在，有霍深這一個大塊頭護著蘇渺渺，她不敢再說出送到公安局之類的話。

可是，這一趟也不能白來了。

“老三家的，你是當小嬸嬸的，怎麼能對親侄子下這麼重的手，你拿出一百塊錢給小寶養傷，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蘇渺渺氣笑了，這是盯上自己的錢包死咬著不放了？

“想屁吃呢你！霍小寶帶著一群孩子欺負人家甜妞一個人的事你怎麼一個字都不提，自己做的缺德事捂得嚴嚴實實，還有臉跑到我這裏來訛人。”

“小孩子在一起玩哪有不打架的，你有必要大驚小怪嗎？”孫秀英懟道。

“少拿小孩子的身份說事。”蘇渺渺白了她一眼，“ 如果沒有大人在後麵教，小孩子能懂得什麼是狐媚子嗎？”

霍深黑眸微動，看向蘇渺渺，剛剛她想自己告狀的時候並沒有說到這點。

看來這些年自己太仁慈了，才會讓那一大家子忘了痛。

男人目光久久停留在霍東安和霍小寶身上

說到這點蘇渺渺就來氣，自己是色了點，可是她一沒偷二沒搶，唯獨對自家男人色了點，這有什麼錯嗎？

搞得好像自己天天在外麵勾搭野男人了一樣，動動腳指頭就知道這些話是孫秀英傳出去的。

孫秀英眼神躲閃，“你少胡說，我們家小寶這麼乖的孩子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說了！”

這時，人群後方突然傳來小女孩的聲音。

手電筒都照了過去。

蘇渺渺看見一個女人牽著甜妞走了過來。

“姐姐，這是我娘。”

田秀秀對著蘇渺渺有好的笑了笑。

介紹完，甜妞先看向她娘田秀秀，田秀秀對著她點一下頭後她才看向人群。

“今天下午霍小寶帶著其他人一起打我，是這位姐姐路過救了我，然後霍小寶向這位姐姐要糖吃，姐姐沒給他就開始罵人還趁我們不注意把我們撞到了地上，姐姐是為了替我出氣才打的霍小寶。”

小小的人聲音一點都不小，條理清晰，絲毫不怯場。

蘇渺渺詫異的看向甜妞。

“原來是這樣，如果真的是這樣，換做是我也會動手教訓這小子。”

“確實，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張口就罵人，看來大人在家裏沒少教孩子罵人。”

村民們低聲議論了起來。

田秀秀突然開口道：“我剛剛隔著老遠就聽到孫嬸子向蘇知青要一百塊錢養傷，不知道你家孫子把我家甜妞的頭都打出血了準備給我們多少錢養傷？”

一直憋著火的孫秀英立馬叫道：“你少在這裏胡扯，要是真的打破了頭這會兒還能站在這？”

這時，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遞給田秀秀一個手電筒。

田秀秀扒開女兒後腦勺的頭發，真的看到一個已經結痂的傷口，而且還不小，傷口周圍已經腫了起來，乍一看觸目驚心的。

蘇渺渺離得近看的清清楚楚，心裏一緊，立馬上前握住了甜妞的手腕，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再三確認脈象正常才放下心。

“娘，我頭好痛。”甜妞抱住她娘的大腿，聲音裏染上了哭腔。

看著女兒頭上的傷口，田秀秀忍住淚意，“娘給你拿了藥，回去吃了就不痛了。”

孤兒寡母的對話光是聽著就讓人落淚。

孫秀英徹底傻眼了，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對母女兩。

事出突然，也沒想起來問問孫子具體的情況。

霍小寶畢竟是個孩子，隻知道自己確實推了甜妞，嚇的褲子都來不及提就縮到了他娘懷裏。

孫秀英見孫子這幅反應，心裏徹底慌了。

“孫嬸子，我要的也不多，按照你家孫子受傷的標準來算，就給我一百五十塊吧。”田秀秀看向孫秀英。

這年頭家家都窮的叮當響，有時候傷風感冒都能要了人的命，更何況是頭上破了這麼大一個窟窿！

孫秀英哪裏還敢待下去，帶著兒子兒媳婦孫子一大群人灰溜溜的逃走了。

好戲散場，村民們下了工就空著肚子來看熱鬧，也都趕著回家吃飯去了。

院子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蘇渺渺蹲到甜妞麵前，“甜妞，下午的時候你怎麼沒給我說你頭上的傷。”

“姐姐，這是我昨天上樹掏鳥窩從樹上掉下來摔傷的。”

蘇渺渺：“......”

“蘇知青，今天下午的事謝謝你，還有今天晚上給你添麻煩了。”田秀秀看著蘇渺渺真心實意的說道。

蘇渺渺站起來，月光下依舊可以看清女人清秀的五官，蘇渺渺笑著搖搖頭：“不用謝，換做誰都會這樣做的。”

田秀秀看到屋裏擺好的飯菜，牽起甜妞的手，笑道：“那我們就打擾你們了。”

“那個，孩子頭上的傷？”

田秀秀沒想道蘇渺渺還會惦記女兒的傷，心裏很是感動，連忙回道：“我昨天已經帶到公社的衛生所看過了，沒什麼大事，這兩天也在吃消炎止痛的藥。”

蘇渺渺這下才真正的放心。

“姐姐再見。”

“霍叔叔再見。”

姐姐？

叔叔？

剛邁開腳步的男人腳下一趔趄。

臉一瞬間黑成了鍋底......

小兩口重回飯桌的時候麵已經坨的不成樣子。

蘇渺渺隨便吃了兩口，剩下的都交給了霍深。

回知青所得路上霍深突然拉住蘇渺渺的手。

蘇渺渺渾身僵住，眼珠子轉了轉，

月黑風高，孤男寡女......

他家男人居然開竅了！

自覺的閉上了眼睛。

來吧來吧！

摁倒我！

強吻我！

“渺渺，你眼睛不舒服嗎？”

手電筒照到了眼睛上，耳邊響起男人擔憂的聲音。

臥槽臥槽！

草率了！

蘇渺渺臉上滾燙，呀了一聲後抬起手揉了揉雙眼，“眼睛好像進了飛蟲。”

“別動。”

霍深一手拿著手電一手掀開她的眼簾，對著她的眼睛輕輕吹了起來。

好帥好溫柔......

證都領了還怕個球球啊！

蘇渺渺一把勾住男人的脖子對著他的臉狠狠親了一口！

“采、花賊”噠噠噠逃走了。

被偷了心的男人傻傻的愣在原地失了魂......

翌日，鑒於前兩天一出門就倒黴的經驗，蘇渺渺打消了去縣城的心思。

明天就要結婚了，小兩口一致認為一切從簡最好，決定邀請各自的朋友聚到一起熱鬧熱鬧就可以了。

蘇渺渺打算今天把家裏從裏到外打掃一遍，簡單的布置一下。

霍深請了兩天的假，跟在她身後打下手。

準確的說是蘇渺渺動動嘴，霍深掃把掄到冒煙......

下午的時候，趙卿卿來了。

“卿卿姐你來啦！”蘇渺渺腳步歡快的迎了上去，挽住了她的胳膊。

霍深冷眸看了趙卿卿一眼後便自覺離開了。

趙卿卿感覺男人離開後整間屋子都亮堂了起來。

不是她膽小實在因為霍深長得太凶，她就沒看到他笑過。

蘇渺渺拉著她坐到了床邊上，拿起籮筐裏的剪刀繼續剪東西。

“這個點你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我請了假，來看看你這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蘇渺渺感動的笑了笑：“都差不多了，明天你直接過來吃飯就行。”

趙卿卿攤開剪好的喜字，猶豫了下後開口道：“聽說霍東安大中午的的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頓，你婆......孫秀英哭天喊地去公社借拖拉機拉著霍東安去縣城醫院。”

蘇渺渺手裏的動作微頓，想到午飯前霍深突然說要去後山看兔子有沒有入套......

後來，他不光提了兩隻兔子回來還抓到了兩隻野雞。

“真的假的？”蘇渺渺驚訝道：“有沒有聽說是誰幹的？”

趙卿卿觀察她的表情不像是裝的，心裏鬆了一口氣，搖搖頭，“不知道，不過聽說傷得不輕，至少折了一條腿，估計要花不少錢。”

活該！

蘇渺渺心中暗暗叫好。

突然明白早上的時候霍深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跟自己保證說明天兩人結婚絕對會順順利利。

又想到前兩天男人對自己說的那句“隻要是惹你不開心的，我都會幫你出氣。”

心底湧起一股股感動。

這一夜，霍深又是一夜未合眼。

天將將亮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看著屋裏到處貼的喜字，想到今天晚上嬌嬌軟軟的媳婦兒就會住進來。

睡同一張床上。

蓋同一條被子。

還要做幾天前那樣的事......

男人小腹突然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