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重大車禍,牽出一樁離奇凶案。
我是死者的代駕,因為一句謊話,從無辜群眾變成了殺人嫌犯。
1.
今晚我和往常一樣,騎著小電驢守在酒吧門口,等待接單。
一個年輕女人從酒吧裏出來,避開其他代駕,直接把車鑰匙遞給了我。
她身上並沒有酒氣,看起來也不像喝了酒的模樣。
但我沒有多想,開上她的大眾C C,流程式的問道:“小姐,去哪?”
她不假思索道:“沿著彤陽大道走到頭右拐,我讓你停你就停。”
聽到“彤陽大道”這個路段,我不禁微微皺眉,心裏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
我按照女人的指示,走到路口右拐。
可還沒開出五十米,她就突然喊停。
這是一條無名小路。
沒有監控,沒有住宅。
兩側都是待拆遷的舊廠區,荒無人煙。
我不明白她讓我在這裏停車的意圖,隨即問道:“小姐,您確定不用開到小區嗎?”
“祁辰。”
後座的女人突然喊出了我的名字,這讓我頓時毛骨悚然。
我立刻警惕起來,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誰?”
女人微微一笑,“別緊張,我隻想問你幾個問題。”
我馬上搖頭:“不,在你沒有亮明身份之前,我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女人的目光始終落在我的側臉上,淡定道:“我叫陳昭雪,是一名記者,專門報道離奇事件的那種。”
“記者找我幹嘛?我隻是一名代駕。”
我心裏越來越忐忑不安,心臟都跟著狂跳不止。
然而她的下一句話,徹底讓我繃不住了。
“祁辰,一個月前的今天,也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發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你還記得吧?”
“陳記者,你究竟想問什麼,別兜圈子了。”
我大概已經猜到了她找我的意圖。
一個月前那場車禍,我雖然不是親曆者,但卻跟我息息相關。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遇難者是我剛剛完成訂單的一位乘客。
後來我才知道,他的身份很不一般。
他叫李嘯天,是市局副局長的獨生子,遇難時年僅27歲。
這起事故最為特殊的地方,並不是死者的身份,而是肇事一方。
肇事車輛是一輛空載的大貨車,經調查是一輛來路不明的黑車,連大架號都沒有。
而肇事司機在事發之後就棄車逃逸,至今下落不明。
交警配合刑警展開拉網式追查,竟然查不到肇事司機的任何線索。
司機信息不詳,下落不明,肇事車輛來路不明,用途不詳......
這讓警方一度懷疑,這是一起計劃周密的謀殺案,而並非意外事故。
我作為死者李嘯天在事發之前見過的最後一人,也接受了警方的調查盤問。
但警方並沒有從我這次查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更是排除了我的作案嫌疑。
當天我就從警局出來了,至此這件事逐漸淡出我的視野。
沒想到時隔一個月,竟然有記者找到了我。
我搞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把調查的突破口放到我身上?
陳昭雪眼神變得銳利,沉聲問道:“祁辰,請你完整回憶一下當時的經過,一個細節都不要落下。”
我對她命令的口吻十分不滿,不屑道:“陳小姐,我沒有義務配合你采訪,這起車禍你可以去找警方了解詳情。”
不料。
陳昭雪見我不配合,立馬暴露出本來麵目,變得咄咄逼人。
“祁辰,你可以不配合我,回頭我就寫一篇專題報道。”
“把你塑造成這起車禍的始作俑者,讓你身敗名裂,麻煩不斷。”
“你也不想這樣吧?”
此刻,我滿腔怒火,很想直接甩包袱走人,但理智告訴我不行。
我隻能乖乖配合陳昭雪,完成這一次采訪。
她拿出一支錄音筆,重新恢複微笑。
“祁辰,別緊張,隻要你乖乖配合我說實話,我保證不會對你造成任何不利影響。”
我咽了咽口水,開始講述那段塵封的記憶。
2.
那晚和今晚一樣,我守在夜色酒吧門口等待接單。
夜色酒吧是本市最高端的夜店。
許多名流貴族和富二代,都選擇在這裏消遣夜生活。
給他們代駕的好處有很多。
他們一般都住在郊區別墅,路途遠價格高。
偶爾還能收到他們發的紅包和小費,甚至比車費還高。
最關鍵的是,有錢人從來不會對價格挑三揀四,素質也普遍高不少。
我們幾乎不會遇到刁鑽的乘客。
那晚運氣不錯,我剛來沒多久,就接到了李嘯天這個大單。
當時他喝了不少,渾身酒氣熏天。
走路都不穩,還是被兩個朋友送出來的。
他朋友幫忙預付了車費,讓我把他送到家門口。
為了保證他的安全,朋友還特意多給了我二百小費。
當時我還沾沾自喜,開張還沒幹活,先到手二百,血賺。
沒想到這是我噩夢的開始。
啟程之後,李嘯天在後座迷迷糊糊,嘴裏不停說胡話,偶爾還爆粗口。
我認為是他喝醉了的正常反應,當時就沒在意,一直專心開車。
但他後來越來越過分,突然開始辱罵我,嫌棄我開車太慢。
我跟他解釋過,我們代駕平台對車速控製是有要求的。
最高時速一般不會超過80,通常保持在60左右。
這樣既能保證乘客的安全和舒適度。
又能防止超速帶來的違章罰款。
然而。
李嘯天並不理會我的解釋,一個勁讓我提速,甚至要求我闖紅燈。
我自然不可能聽他的。
不管他是不是醉鬼,我都不能違反交通法規開車。
否則一旦出事,我是要負責任的。
就因為我不聽從他的指揮,李嘯天對我發飆了。
他一邊拍打我的頭盔,一邊辱罵我:“廢物,慫貨,滾下去,老子來開。”
我實在有些難以忍受,想要退單離開。
但又因為收了李嘯天朋友的二百小費,一時間騎虎難下。
好在李嘯天給出了另一種解決方案。
行駛到彤陽大道盡頭的時候,他讓我右拐靠邊停車。
我當時問了一嘴,生怕他真的自己酒後開車。
我作為代駕,明知乘客飲酒的情況下,還縱容他開車,出了事我還是要擔責任。
所以我必須問清楚他的意圖,否則我無法安然離開。
李嘯天醉醺醺的說道:“你開的太慢,比烏龜都慢,老子受不了了。”
“趕緊停車,老子要聯係我爸的司機過來,讓他給我開回家。”
“你......可以滾了......”
我當時竊喜,終於能有人來接替我遭罪了。
李嘯天把我趕下車,然後就在車裏擺弄手機。
我猜他是要聯係司機,而且也沒有試圖自駕的苗頭。
於是我提醒了他幾句注意安全,然後就騎車離開了。
沒想到幾天後的一個清晨,我還沒睡醒,就被交警隊叫去協助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