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天氣逐漸轉暖。
謝逐星和夏純戀愛後,再也沒有跟我一起上下學,就連午休那點時間都要跑出學校找夏純。
兩人如膠似漆,你儂我儂。
偶爾夏純會來我們學校來找謝逐星,我聽到有人叫夏純‘嫂子’,也不止一次看到謝逐星在校外抽煙。
曾經我喜歡看謝逐星思考題目時,修長的手指慵懶地轉著筆,如今他捏著煙蒂,吞雲吐霧,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的身上不再是淡淡的皂香,逐漸充滿煙草味和酒氣。
我也徹底變成了局外人,沒有像上一世那樣去跟謝逐星說夏純的黑曆史。
還有個不同之處,謝逐星似乎沒有上一世那麼放肆了,曠課的頻率並不高,甚至作業也都在完成。
很快到了期中。
我抱著生物作業走到教師辦公室,就聽到裏麵傳來談話聲。
“我聽很多同學都在說你談戀愛了?”
“嗯。”
“這次六校聯考,你要是考不好,戀愛的事我一定會告訴你父母。”是邱老師的聲音,“作為老師,我們難免會偏愛你這種學習成績優異的學生,你要因為談戀愛影響了學習,那就別想再談了,馬上升高三,快成年的人了,孰輕孰重還要我耳提麵命?”
“我保證,不會耽誤學習。”
謝逐星的口吻很篤定。
我有點恍惚,上一世謝逐星有說過這句話嗎?
想不起來了。
突然,麵前投下一片陰影。
謝逐星不知何時從裏頭出來,淡然地瞥我一眼,“當門神呢?”
說完就走了。
我回到班裏,所有人都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我。
楊欣然跑過來,焦急道:“剛才方鵬和王天碩鬧著玩,撞櫃子上,裏麵的東西掉出來了,有你給謝逐星的情書......”
我腦子一懵。
教室後麵的格子櫃裏,確實有一封我寫給謝逐星的情書,隻不過一直沒送出去。
暗戀謝逐星這件事,上一世我不曾說出口過。
情書也早就被遺忘,興許高考完連著卷子一起賣廢品了。
這大概就是蝴蝶效應吧。
如果剛才我沒有站在辦公室外太久,早點把邱老師交給我的卷子轉交給班長,大家就會早點回到座位自習,不會有這麼一出了。
小小的蝴蝶翅膀一扇動,帶來的轉變卻是巨大的。
我看向謝逐星,發現那封情書此時就在他的桌子上,而他也正複雜地注視著我。
這下好了,我這次沒有勸他跟夏純分手,可卻被他知道我暗戀他。
倘若夏純日後被爆出黑料,他豈不是又要懷疑是我搞的鬼?
我正準備開口解釋,謝逐星卻搶了先。
“戚許跟我打賭輸了,我故意惡心她,叫她寫的,我倆從小學就認識,要談早談了,熟的跟親兄妹一樣,很難相互喜歡,OK?”他語氣漫不經心,表情坦坦蕩蕩, 看不出半點撒謊的痕跡。
我的視線在空氣中跟謝逐星交彙,周遭是同學們的玩笑聲。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沒掀起任何波瀾,謝逐星直到後麵也沒單獨找過我。
期中考試就這麼來了。
兩天考完六科,令我意外的是謝逐星居然沒像上一世那樣缺考後兩門,從考場出來,我看到他著急忙慌地下了樓。
學校難得開恩,沒讓我們自習,我跟楊欣然去了附近的書店呆了倆小時,回家時天已經黑了。
路過那條巷子,我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男生微微弓著身,姿態卑微地抓緊女生要抽離的手,將人攬入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趕過去的......小純,你原諒我好不好?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謝逐星的語氣幾近懇求。
我沒想過那個倨傲淡漠的少年,還有這麼低三下四的一麵。
“我給你打了六七個電話!你一個都沒接!謝逐星,我在你心裏其實無足輕重吧?”夏純用力推搡著對方,“一個期中考試而已,我姨媽疼得都快暈過去了,你人在哪兒?我還沒個破考試重要!”
“對不起。”謝逐星低垂著頭,緊緊抓著夏純的手不放,生怕人跑了。
“閉、嘴。”夏純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頭頂,趾高氣揚地說:“我不想聽你說這個,長得帥會疼人的多得是,我夏純不需要一個隻會死讀書的男朋友,咱倆還是分了吧,你當你的好學生去。”
“小純!”謝逐星徹底慌了,他的嗓音微顫,“我保證隻有這一次,以後你找我,我肯定隨叫隨到。對不起,這次期中考試對我很重要,如果沒考好,老師會告訴我媽......”
“哈哈,哈哈哈哈——”夏純突然笑了起來。
她抬眸,五官明豔動人,嘴角的弧度滿是嘲諷:“謝逐星,你是巨嬰嗎?一直沒斷奶吧?原來你是那種怕老師找家長告狀的慫貨啊,嘖。”
夏純的嫌棄毫不加掩飾。
謝逐星隻是將她再次抱在懷裏,口吻堅定:“小純,我想為了我們的未來走穩每一步,等我考上清華,以後會有好的工作,可以給你更優渥的生活,我會盡量縮短學習的時間,保證成績不下滑的情況下,有更多的時間陪你,好嗎?”
“哦,聽起來像是我阻礙了你上清華啊。”夏純的表情沒有絲毫動容,“何必呢謝逐星,你既然這麼愛學習,那還談什麼戀愛啊?”
“小純......”謝逐星像是不知道怎麼好了,隻能無助地目送著夏純離開。
我尷尬地站在原地,就聽到前麵的人說——
“看我被甩很開心是不是?”
“......”我無語地撇撇嘴,往前走,“別慌,我們女生那兩天脾氣確實會不好,她現在是在氣頭上,你多哄哄就行了。”
“真的?”謝逐星像是急病亂投醫,定定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
上一世夏純跟謝逐星也沒少鬧別扭,好了分,分了好,直到夏純自殺。
我跟謝逐星並排走著,快到家時,他突然說:“把你生物筆記借我看下,明早還你。”
我腳下步伐一頓,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不行嗎,生物課代表?”他挑下眉。
我從書包裏掏出本子遞過去,在他伸手要接的那一刹那,又收走。
“幹嘛?”謝逐星不解地問。
“謝逐星。”我叫他名字,直視對方的眼睛,“你是不是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