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愣在原地

我愣在了原地。

所以這個人的腦子裏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

我開玩笑，他說我幹臟事兒不背人。

我嚴肅的否認，他說我狡辯。

現在我想好聚好散，不想弄得一地雞毛。

他又說我還是承認了。

我承認什麼了我？？

還說給我寄法院傳票。

我犯哪家王法了？？

「張強，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我重新關上了已經打開了一半的辦公室門。

轉身，怒目直視張強。

「說讓我走的是你。」

「不論如何都不信我沒有背叛我的是你。」

「逼得我無可奈何，遂了你意思同意離職，你現在又說讓我敢去富通試試......」

「你到底要我怎樣！！」

最後一句話。

我是嘶聲吼出來的。

張強還是那一副滾刀肉的模樣。

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我。

「你到底，是在跟我裝傻，還是真不知道？」

我也冷笑著回應他。

「我沒興趣陪你耍猴戲。」

張強愣了一下。

忽然十分鄙夷的嗤笑了一聲。

「好！」

「那我就讓你滾的明白！」

說罷，張強站起身。

直接走到辦公室一角的檔案櫃邊。

從裏麵拿出薄薄的一張紙，一甩胳膊扔在我麵前。

「撿起來，自己看！」

我也在氣頭上。

抬腳，一腳把那張紙踹了起來。

伸手一把抓過。

看了一眼。

是一個名單。

上麵，清楚地記錄著我們市場營銷部，過半數以上的員工名單。

我，李振濤的名字，赫然列在第一個。

名單標題。

裁員名單初定版。

......

裁員！？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拿著那張紙，聲音顫抖的問。

張強回到老板椅上坐下。

把雙腿翹在桌子上，冷笑著嘲諷。

「你不識字兒？」

「那麼大的裁員名單四個字都看不懂，真不知道富通挖你過去有什麼用！」

你他媽才不識字兒！

你他媽全家都不識字兒！！

我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隨手，就將那張紙撕成了碎片。

「所以說......」

「什麼看到我進孫禿子的辦公室，都是借口......」

「隻不過是你，為了讓自己裁掉我的時候，心裏能夠好受一點，而找的借口......」

我一揚胳膊。

紙屑漫天飛舞。

隔著滿天的白色碎屑，我看向張強。

這個人，哪裏還有半點，當時創業之初，和我們共同奮鬥的時候，那個和藹可親的模樣？

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躺在寬大的老板椅上。

滿臉隻寫著兩個字。

惡心！

「話可不是你這麼說。」

張強一邊晃動老板椅，一邊抖著腿。

「你沒看到，那個標題後麵有初定兩個字麼？」

「原本呢，裁掉三分之二的營銷部，到底要不要連同你一起裁掉，我是還在猶豫的。」

「不過，我要感謝你......因為你的背叛，讓我可以毫無顧慮的讓你滾蛋了！」

一派胡言！

這個人冠冕堂皇的理由，純屬是自欺欺人！

我登時紅了眼，咬牙切齒的厲聲質問。

「那其他人呢？他們也都進過孫尚勇的辦公室嗎！？」

「柯小北，王元菲，邱文，嶽誌超......」

「他們也都是因為“背叛”了你才被列入裁員名單的嗎！！」

五

我一連報出了許多個名字。

全部，都是在過去十年，為公司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功勳員工。

其中不乏，和我同期進入公司的同事。

跟著我和張強，一起從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搬進這個現代化的寫字樓。

麵對我的怒聲質問。

張強卻是滿臉的不屑一顧。

「你怎麼理解是你的事，我管不著。」

「李振濤，你也用不著站在道德製高點上，對我發起拷問。」

「我隻給你說一個最簡單通俗的道理——做企業，是要賺錢的！如果花在營銷部門的錢超過了你們為我賺來的收益，那我就沒必要留著你們這群吃幹飯的了！」

終於啊。

張強，總算是說出了心裏的實話。

什麼狗屁忠誠。

全是借口。

張強本就決定了要把大半個營銷部給裁掉，隻是為了讓自己那有沒有都要兩說的良心，能稍微好受那麼一點點。

這燕國地圖還真長啊。

「果然啊，張強，你果然還是承認了......」

我學著他的口吻，拍著巴掌。

再也不掩飾心中的諷喻之意。

「你不就是嫌營銷部給你賺的錢，配不上你給我們開的工資麼？」

「想把我們掃地出門，也不需要把自己撇的這麼幹淨吧。」

「認識十年......直到今天，我才看清楚，你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張強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深吸一口，徐徐吐出。

在一片煙霧繚繞中，冷聲說著。

「咱們就彼此彼此吧，李振濤。」

「你又不開公司，對決策層的事情一竅不通，我跟你說多了是白費口舌。」

「現在我們曙光，早就不是當初產品水準落後同行，需要依靠你們營銷人員去賣力推銷的時候了......」

「我們的產品足夠好，根本不愁賣不出去，大世界下個月一上線，立馬就會被各大硬件商瘋搶！」

「曙光科技營銷做的比產品好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嗬嗬。

我聽著他，慷慨激昂的陳詞。

心裏隻覺得想笑。

產品夠好，就不怕賣不掉。

不怕產品賣不掉，就不再需要市場營銷和推廣。

有那個錢發給市場營銷部門，還不如把營銷部能開的都開掉，節約下來的錢省著換新車，隻要確保研發部門的資金充足即可。

放眼全球，有這種愚蠢到家的思維的老板，還不是一個兩個。

時至今日。

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產品本身很優秀，但是因為不懂營銷，看不起市場銷售崗的老板，死在了自己對市場粗淺的理解裏。

銷售界流傳著一句俗語。

三分貨七分賣。

這個道理再簡單不過。

隻是，彼時誌得氣滿賺的盆滿缽滿的張強，並不明白。

我也沒必要給他講解這個道理。

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老張......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

「下一次再見麵，我們就是競爭對手了。」

「如果你還能想起自己的初心，如果你還留有，哪怕一丁點創業之初對待兄弟們的那份熱忱......你就好好想想，這麼多年，我李振濤有沒有害過你哪怕一次！」

「希望你的產品和你的思維方式，不會給你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