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啊等,然後,等來了江幺幺。
朝中動亂,太子堪當大任,因此多為人眼中釘,掌中刺。
反臣起了歹意,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於是,在太子從袞州回朝的時候,派人在他的必經之路截殺他。
太子不備,手下傷的傷,死的死,滾落下坡生死未知時,卻被一個鄉野女子江幺幺所救。
在所有人,包括我,為了他的失蹤而慌天慌地的時候,他卻與江幺幺感情升溫,甚至私定終身。
宣臣把原本應該給我的一切都給了她,包括那句,陪我度過一個又一個焦急等待的夜的承諾。
“我要娶江幺幺,我非她不娶。”
前世,太子退親鎮國大將軍元氏女,選擇與自己同患難的鄉野女子為太子妃,鬧得滿城風雨。
茶館說書不斷,聽書人絡繹不絕。
就算是上麵下令封鎖,也沒封鎖住流言蜚語,或者說是故意有人在傳播。
宣臣去求皇上。
聖上震怒,甚至杖責太子。
而我在家中,閉門不出。
哥哥元培差點想拔劍出門去親討太子:“他算什麼,我的妹妹,全京城第一美女兼才女,他竟然不娶,要去娶那個勞什子鄉野人。”
家裏人都想幫我去討個說法,而我攔住了他們。
其實聖上的做法已經明確了。
他知道鎮國侯一家功高位重,太子此舉荒唐會引得我們不滿,於是杖責太子,以儆效尤。
如果再糾纏不斷,必定會讓聖上在心裏留下一記懷疑。
說到底,還是他防範著元家功高蓋主,也偏心太子。
家裏人都很愛我,可我不想讓他們為了我犯險。
而江幺幺卻突然在一天約我。
我本來不想去。
可她卻給我送來一個手帕。
錦繡布料,上麵歪歪扭扭繡著“臣”,旁邊還有一個可愛又扭曲的花。
那是宣臣走之前的那夜,我給他的。
我心下猶疑了半天,可因為這個手帕,還是決定前往赴約。
見到的第一麵,就見她一臉柔弱蒼白,弱不禁風的樣子,很難想象她會舍身救了太子。
“姐姐。”她怯生生叫我。
我沒回。
江幺幺拉著我走,我原想擺脫,可突然她湊近我:“你想去見宣臣嗎,他現在躺在床上還下不來,時時刻刻叫著你的名字。想的話,跟我走吧。”
我渾身一僵,心裏覺得有詐,可聽到那句“時時刻刻叫著你的名字”卻像是受了蠱惑。
於是半推半就,被她拉著走了。
一路上心神不寧,直到走到橋上,靠到橋邊,她停下了腳步。
遠處,湖上,零星開著幾朵荷花,隨風潑潑灑灑。
“元央。”江幺幺突然一改先前的溫順,她冷冷望著我,讓我一驚,“把你的,都給我吧。”
下一刻,她把我往河裏拽,我本能反抗:“你瘋了,你個瘋子!”
可她突然一鬆力,按照慣性,我往旁邊倒,手中卻一空。
“嘭”。
江幺幺摔入了河中,砸彎了那幾隻荷花,濺起一片水花,落在我的腳邊。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隻看到她在河中掙紮,下人急匆匆去救。
眼前一片眩暈,倒下前,隻聽到小桃前來焦急喊我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你現在是來興師問罪?”
我看著怒氣衝衝的宣臣。
前世看到他的時候,我心中隻有心痛,無論怎麼說,他都不聽,他還一直想拉我去給江幺幺賠罪。
於是我幹脆不再說。
他以為我是無話可說,默認了,直接一怒之下,扇了我一個巴掌。
後來,不知是誰,把這件事傳播了出去。
京城裏,原本一邊倒向我的風向,瞬間成了討伐我的風向。
說我善妒,說我險惡,說我不配為太子妃。
家裏人想方設法幫我壓風聲,怎麼也壓不下,甚至愈演愈烈。
這京城裏,誰有那麼大的手筆,當時的我太傷心,沒細想,現在想來,必是宣臣。
我看著眼前的人,我曾經愛過的人,如今為了莫須有的罪名,來聲討我,汙蔑我,甚至在前世,屠了我滿門。
我的眼睛漲紅,嘴上卻泛了笑:“你想如何?”
宣臣:“你該去跟江幺幺賠罪,你......”
“好啊。”沒等他說完,我一口答應,屬實不想聽他多說,聽得我惡心。
他沒想到我那麼爽快答應,愣了一下,卻又舒心下來:“哼,你知錯就好,否則我唯你是問。”
我一路走,沒理他,當是狗吠。
江幺幺掉入水中後,著了風寒,病未完全好,但今天還是堅持來赴宴。
此時她歇在後院。
屏風後,一個人人影婆娑,我上前,看著那個在橋邊凶狠的人,如今假扮柔弱,躺在床上滿臉蒼白裝可憐。
“姐姐.....”江幺幺柔聲叫我。
我冷笑著,徑直上前,朝著她,扇了一個重重的巴掌。
“我是鎮國侯嫡女,豈容你這個鄉野村婦這麼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