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改天再舉行吧。」陳奕白終於給了我一個眼神:「夢柯受傷了。」
台下的觀眾看著我們議論紛紛,如果陳奕白現在離開,陸家和陳家今天就得上頭版頭條。
我看著他小聲哀求道:「求求你了,奕白,就當是為了我家和你家的顏麵,婚禮結束後再走可以嗎?」
他聽著手機裏麵蘇夢柯抽泣的哭聲,然後看著我歎了口氣:「對不起。」
陳奕白沒有絲毫猶豫的甩開我的手轉身離開,現場一片嘩然,狗仔們紛紛開始拍照,不用想我就知道今天過後我要被圈子裏的人怎樣嘲笑。
甚至現在台下就傳來了議論聲:
「新郎怎麼走了?」
「應該是逃婚了吧。」
「陳家少爺本來也不喜歡她,而且聽說陸子涵是十五歲才從福利院被陸家找回來的,行為粗鄙登不上台麵。」
「是呀,她和我一個高中,那時候學校裏都沒人和她玩的,什麼大牌都不認識的鄉下丫頭。」
聽著那些刺耳的聲音,我隻感覺頭痛的要炸開。
我狠狠的攥著拳頭,指甲甚至都刺破了手心。
卻還是無法忍受頭痛欲裂的感覺,我竟然一下暈了過去。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媽坐在我床邊止不住的掉眼淚。
她在我的印象裏一直都是美豔貴婦的形象,我第一次見她如此憔悴。
「媽,雖然婚禮搞砸了,陸家最近會成為他們的談資,但是你大風大浪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至於哭成這樣吧?」
結果我媽抱住我哭的更凶了。
原來她不是哭被搞砸的婚禮,而是哭我。
我得了腦癌,馬上就要死了。
我是四級膠質瘤,還是末期,就算積極手術治療,也活不到一年了。
我媽抱著我直呼命苦:「子涵,你出生就被仇家抱走,在外流浪了十五年,過了十五年的苦日子,才剛剛回到陸家十年,怎麼就......」
她一邊說著一邊哭。
其實我對之前那十五年的苦難並不是很清楚,因為在回到陸家之前我恰好摔到腦袋失憶了。
我的人生還真是狗血,又失憶又癌症的比韓劇都精彩。
當年我醒過來之後就被我媽接回了陸家,忘了之前在福利院的日子。
對於人生前十五年的記憶,隻有一雙眼睛和一塊牛奶糖。
那段時間我總是會做一個夢,夢到一個男孩拿著一塊牛奶糖遞到我的手上。
可是我看不清他的臉,我隻能看到他的眼睛,那是一雙略帶悲憫的雙眸,線條仿佛山水畫一般流暢,就那樣靜靜的盯著我。
我為什麼會喜歡上陳奕白呢,因為他就是我夢中那個遞給我糖果的男孩。
我第一次見到陳奕白的時候就被他那雙眼睛所吸引,那是在我夢中出現了無數次讓我魂牽夢繞的眸子。
我盯著他的雙眼,笑著伸出手:「你好。」
於是就在那個晴天,我看著少年的雙眼,決定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嫁給他。
因為在我那失去的十五年中,僅僅記得他的眼睛,而在我那短短一幕的記憶中,我似乎對他充滿了愛意。
我很好奇當年到底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讓我對那一幕如此記憶深刻又愛意十足,於是後來有一天我問他,你是不是去過童心福利院。
童心福利院就是我十五歲之前的家。
他點了點頭:「我家有讚助那家福利院,我小時候去過,給其他小朋友發零食和糖果。」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就是記憶中的男孩。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因為一塊牛奶糖而記憶深刻,但是我記得我接過牛奶糖那一刻的感受。
那一瞬間我覺得眼前的男孩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是我灰暗人生中的唯一一道光。
我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我記得你的眼睛,你小時候給我遞過一塊牛奶糖。」
那時候我們已經在談戀愛了,他摸了摸我的頭發:「原來那麼早我們就見過了,不過我不是很喜歡吃牛奶糖,以後我會把所有我覺得好吃的糖果都送給你。」
是的,陳奕白牛奶過敏,從來不吃牛奶糖,當年那塊糖,大概是他隨便從捐來的物資裏拿出來送我的吧。
我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從小到大,他和蘇夢柯一起長大,送了她多少好吃好玩的東西呢?
可是我隻有一塊牛奶糖,卻讓我記了那麼多年。
陸子涵,你還真是可憐。我忍不住對自己說。可能那十五年裏我真的過得不好吧,一塊牛奶糖成為了我最重要最幸福的回憶。
又讓我像腦子有病一樣在陳奕白身後追了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