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十鳶瞥見柱子後麵露出的衣角,給青竹遞了個眼色,青竹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心中了然。
夜深,薑十鳶歇下以後。
青竹等人便去了紫蘇的住處。
紫蘇一直很畏懼青竹,感覺在青竹麵前,自己怎麼也抬不起頭。
青竹神色自若:“身子可好些了?”
紫蘇耳根發燙:“好,好些了。”
青竹也沒拆穿她:“我們初來,對小姐院中的事務還不熟悉,所以過來問問你,負責花草,掃撒,浣洗,小廚,雜事跑腿這些分別是哪幾個?
負責近身伺候小姐的又是哪幾個?她們各自都幹些什麼事?問清楚了,我們也好幫小姐打理,有什麼事情也更方便交接。”
紫蘇被問的發懵:“啊?這些......花草是,是......她們......”
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
聽雨毫不留情的說道:“你陪小姐來了這麼長時間,先前小姐身邊可隻有你一個大丫鬟,你不會什麼都不知道吧?”
聽雨的話猶如當頭棒喝,紫蘇紅著臉小聲辯駁:
“那些人都是夫人派來的,肯定沒安什麼好心,我隻要負責照顧好小姐就是,管她們做什麼?”
四人語塞,饒是好脾氣的剪秋都有些生氣。
青竹淡定的點點頭:
“那你可知道老爺、夫人、二小姐身邊有哪些人伺候?她們的作息時間是什麼?
門房,馬房,大廚房由哪些人負責?”
紫蘇半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心中暗恨,青竹就是故意來刁難她,來擺架子的!
四人眼中閃過失望。
青竹道:“也就是說,你在小姐身邊這段時間,什麼忙也沒幫上。別說掌握探聽府中消息,連院子裏的事情都沒有管好。”
紫蘇怒了:“我就一個人,我要忙著照顧小姐,我又沒有三頭六臂,哪來那麼多功夫去管別的事情。
我知道小姐疼你們,你們想要打壓我就直說,何必在這裏陰陽怪氣的!
是我沒用!行了吧!”
聽雨忍不下去了:“我們幾個,小姐最疼的就是你,來京都前老太夫人就跟小姐說過,你這性子不適合在京都。
是小姐執意要帶你來的,說總得給你個機會練練,你倒好,跟著來是享福來的吧?
負責花草的是錢婆子,負責跑腿的小梅,負責......”
聽雨像倒豆子一樣,劈裏啪啦一大堆,將每個人的名字,負責的事務一一說給紫蘇聽。
紫蘇的臉色慘白,腦中想的是來京都後自己的所作所為,這才明白自己跟四人的差距有多大。
聽雨猶不解氣,罵道:
“青竹姐顧忌你的顏麵,想隱晦的提醒你,我可不慣著你!
我們一來你就甩臉子不舒服,你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們不合嗎?
你落得不是我們的臉,是小姐的臉!
都是一起從雲州出來的,你作給誰看?
也就是小姐脾氣好,慣的你,像你這種放在別人手裏,連做二等丫鬟都夠嗆!”
扶冬歎了口氣,拽了拽聽雨:“好了,你少說兩句。”
青竹起身:“該如何在後宅行事,如何輔佐小姐,嬤嬤教導我們的時候,你也在,你不是不知。是小姐把你寵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說罷,就帶著幾人離開了。
紫蘇如墜冰窟,呆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她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掉,她知道自己不夠聰明,可她已經很努力照顧小姐了,憑什麼這麼說她。
再說小姐,小姐來了京都以後跟變了一個人似得,哪裏寵她了?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
薑十鳶院子裏的二等丫鬟寶珠端著一碗熱粥在外麵喊道:
“紫蘇姐姐,聽說你身子不舒服,今晚的飯也沒吃。我悄悄去廚房弄了點粥來,你多少吃點。”
紫蘇慌亂的摸去眼淚,猶豫了半天,還是將房門打開了。
寶珠驚詫:“哎呀,紫蘇姐姐,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若是不嫌棄,可與我說說......”
紫蘇心中湧起暖意,連個跟她不大熟的丫鬟都知道關心她。
小姐到現在都沒有問一句......
紫蘇錯開身子讓寶珠進房,猶豫了半天,還是對著寶珠說了心中的憋悶,兩人一直聊到很晚......
錦瀾院自青竹等人來了以後,整體麵貌大改。
丫鬟婆子們都知道,大小姐爽利,隻要踏踏實實做事,大小姐不會虧待,幹活也有勁了。
這天,青竹屏退了其他人,對薑十鳶說道:
“近來二小姐每天都會進宮,頭麵首飾多了不少,身上用的花露也換了。
聽她身邊伺候的丫鬟說,二小姐整日心情都很好,還時常一個人傻笑。”
薑十鳶的食指輕點著桌麵。
薑容芷這模樣,倒像是有了心上人。
太後娘娘頻繁召見,能進入後宮的男子除了皇帝,就隻有皇子了。
跟太後關係好的皇子......
薑十鳶腦海中蹦出一個人,七皇子蕭若安。
她的眉心跳了跳,薑容芷這個蠢貨,怕是被人算計了還不自知。
繼續放任下去的話,薑家怕是要跟七皇子綁一起了。
到時候,第一個不放過薑家的就是皇帝。
薑家隻能成為皇帝的忠犬,不管依靠任何皇子,都隻有死路一條。
她抬眼詢問青竹:“父親可回來了?”
這個時辰應該下朝了。
青竹答道:“回小姐,老爺已經回來了,此刻在書房。”
薑十鳶讚許的看著青竹:“我的好青竹,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
才幾天時間,眼線都安排到父親身邊了。
有青竹在,府中的大小事情根本瞞不過她。
青竹寵溺的看著自家小姐,沒有說話。
薑十鳶帶著青竹,直接去了薑懷康的院子。
回來這麼久,她也隻跟父親見過兩三麵,薑懷康好似刻意避著她,而她也沒有上趕著去跟薑懷康培養感情的想法。
父女兩頭一次單獨相處,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薑十鳶率先打破了兩人間的尷尬氣氛:“父親可知近來二妹每日都會去太後娘娘宮中。”
薑懷康愣了一下,揉了揉眉心:“年底事忙,家裏的事情為父沒有關注,孟氏她也沒提起過,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薑十鳶沒想到他問的是發現了什麼,而不是覺得她在爭。
心下對這個父親的感官稍微好了點:
“到算不上發現了什麼,都是些沒什麼證據的猜測。父親不妨查查七皇子最近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