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弟弟從小就是這樣，什麼都要搶我的，青春期正是叛逆悸動的時候，前一次聽他說因為我的緣故他都沒有交上女朋友，見他這樣，我也沒說什麼了。

我媽在輸液，正睡著，我把病房收拾了一下該丟的垃圾都拿去丟掉，又去打了一壺熱水回來。

等我弟交錢回來，我準備去買午飯，問弟弟拿錢，他扔給我一百塊錢，說其餘都交了醫藥費，我明明看見他在拐角處將一遝錢裝進了自己的褲兜裏。

我沒有拆穿他，拿了一百塊錢出去買午飯。

醫院的餐廳總是熱鬧的，我在一個檔口前排著隊，掏出手機來看，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短信箱裏躺著兩條短信。

［總有天晴的時候。］

［你太瘦了，抱著不舒服，記得多吃飯。］

看到這條的時候，我臉上一熱想到昨晚他抱著我的感覺。兩條短信中間隔的時間不到半個小時，距離我看到的時間過去了十分鐘左右，我寫短信回他：

［謝謝你，傅先生。］

本來還想寫上：你給我的手機和現金，以後賺了錢會還給你的。

但寫好了又刪掉，這種恩情，我還是牢牢記在心裏比較好。

一想到必須馬上找到工作賺錢我就有點發慌，剛出獄的身份，找工作一定不會很簡單。

排隊的人緩緩往前走著，我張望一下，前麵還有五個人，我將手機裝回包裏掏出錢來準備好。

這時，旁邊隊伍裏的一個男人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激動的說：“姚歡歆？沒想到能在這兒碰見你！”

我一下子認出來這是我大學時候的班長杜聿明，當時上學時他就很照顧我，我勤工儉學的工作還是他幫我找的，驟然見到他我也很高興，同時也很意外能在這兒見到他，因為他不是本地人。

“班長，你怎麼在這兒？”

杜聿明笑笑，還是和上學時一樣，話未出口人先笑，永遠都是一副熱心腸的樣子。

“我在這邊安家了，工作也在這邊，你呢？姚歡歆，你最近還好嗎？”

我點了點頭：“我挺好的班長，你來醫院是？”

杜聿明臉上微紅露出喜色：“我老婆生孩子。”

“那真是恭喜你們了，男孩還是女孩？在哪個病房，我等下去看望一下！”

他忙攔住我：“姚歡歆，你怎麼還是這麼客氣呀，咱們是同學，不用在意那些虛禮，倒是你，你來醫院是？”

“哦，我媽舊病犯了在住院！”

我的家庭是什麼情形他是知道的，買了飯之後一同走了半路便分開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的時候我媽已經醒了，正在數落我弟不要亂拿錢去花，家裏這種境況總要省著點。

我聽著心裏不是滋味，把飯放在桌子上之後說：“我弟還小，該好好念書將來考上大學才好有出路，賺錢的事有我！”

我弟嗤鼻，不悅的朝我瞥了一眼，說：“你念了大學不是一樣沒工作？丟人都要丟死了還有臉說我！”

我媽揚手作勢打了他一巴掌，說：“你怎麼說話呢？反正我不同意你輟學出去打工，你爸也不會同意的！”

我弟又鬧：“媽，我那不是輟學，我那是提早接觸社會適應社會，再說了，你指望我姐賺錢，你能指望的上嗎？給十萬塊錢離婚她都不願意，你還指望什麼呢？”

我弟提起這事，我媽長長歎了口氣，問我：“歡歆啊，離婚的事，你到底怎麼想的？譚家那五萬塊錢你爸爸已經拿去還債了，退是肯定退不回去的，你好好想想吧！”

我點點頭：“嗯，媽，我知道了，我離！”

我媽明顯鬆了口氣，朝我弟使了個眼色，我弟會意，掏出手機給我爸打了個電話，說我答應離婚了，讓他現在把離婚協議書送來給我簽字。

看著他們的舉動，我心裏簌簌生涼。

我一邊給我媽喂飯一邊想這樣也挺好的，簽了字離了婚大家都能解脫。

飯未吃完，杜聿明就敲響了我們的病房門，他拎了一些營養品，手裏還捧了一大束鮮花。

我媽聽聞是我同學之後趕忙招呼杜聿明坐下來，又問了一些人家家裏的情況之後才放我們到走廊裏說話。

我沒有告訴杜聿明我們的病房號碼，但他還是找來了，我由衷的感激他：“班長，又讓你破費了！”

杜聿明笑：“別客氣，我永遠都是可以保護你的班長。”

這句話他曾經跟我說過一次，是畢業典禮之後，我們班級表演完畢之後他突然拉住我跟我告白，我因為自身的原因婉拒了他之後，他就是說的這句話。

［我永遠都是可以保護你的班長。］

見我不說話，他又同我說：“我其實這幾年一直關注著你，想找你，也聽說了你的一些事，這次能在這兒碰見你，說明我們還是有緣分的，歡歆，你有什麼難處記得都告訴我，我能幫忙的一定幫你！”

我心中感動，既然他都知道了我的事，我也不矯情了，如實說：“班長，其實，我現下真有急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杜聿明眼睛一亮，然後猛點了幾下頭說：“方便肯定方便啊，你說是什麼事就行！”

“我家裏的情況班長你也知道，我準備找個工作，隻是我的情況是這樣恐怕不好找，不知道班長你......”

杜聿明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這都是小事，你當時學習成績那麼好，當時多少公司想簽你呢，找工作，肯定不難！”

我垂頭，如實說了一下自己擔心的原因，杜聿明伸手從錢包裏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我。

“這是我的名片，現在在東區開了一間小公司，你回去之後先把你的簡曆拿給我我幫你找找看，如果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你就來我這兒，有我吃的一口，就一定餓不著你！”

我感動莫名小心地將他的名片收進包裏放好，然後禮貌的留下我的電話號碼給他送他離開。

等我安頓好我媽準備去看望他的寶寶的時候，護士告訴我他們已經出院了，我從護士那裏知道他們家添的是一個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