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抬頭,我也知道,鐵定又是樂瑤來找我茬了。
她咯咯咯地笑著,看起來天真爛漫。
我懶得動,小金子卻立馬跪了下來:“奴才請平瑤公主安。”
“喲,這小太監,怎麼渾身一股臭味兒,原來我的好姐姐,好這一口兒啊!”
樂瑤掩住鼻子,嫌棄地抬起腳,狠狠踹在了小金子的肩頭。
小金子倒地之後,也不敢造次,又爬起來跪好。
那麻利的樣子,看得我又一心疼。
樂瑤又踹。
這次她照著小金子的臉頰,踹倒了還跟上去踩了兩腳。
小金子不敢呼疼,可他臉上已經紅腫起來,我看不過,騰地站起來。
“住手!”
“喲,怎麼,你心疼啊?”
“看來本宮得跟皇帝哥哥知會一聲,讓他別費勁巴拉地替你找駙馬了,現成的小太監,賞個對食,不是皆大歡喜嗎!”
樂瑤朝我翻了個白眼,踩得更歡了。
小金子緊緊咬著牙,連躲閃都不敢,身側的手關節卻漸漸泛了白。
我看不下去,抬腳照著樂瑤伸出的腿一踢,正踢在她的脛骨上。
我知道照著這裏踢疼得很,我就是故意的。
她金枝玉葉哪裏受得住,立馬雙淚橫流,站立不住,被一眾丫鬟擁住。
“你!你怎麼敢!”
“我為什麼不敢?”
我扶起小金子,他知道我是個西貝貨,心裏就沒有底氣,此刻緊拽著我的袖子,壓低了聲音說:“姐姐,還是息事寧人吧!”
“我不礙事的,不疼,真的,我習慣了。”
我看他滿眼的驚恐和擔憂,尤其是“習慣了”三個字,仿佛在我心上紮了一刀,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樂瑤刁蠻慣了,絲毫不肯罷休,掙脫開丫鬟,也不顧自己臉上哭花的粉,指著小金子就罵:“大膽奴才,敢挑唆主子們不和,來人,速速給本宮拉下去,杖責五十!”
她咬著牙,發落的是小金子,可眼睛卻是看著我。
何況五十大板,小金子焉能有命在?
她眼神裏滿是挑釁:“區區一個小太監,本宮還教訓不得了?就是打死他,又能如何?”
呼啦啦從她身後衝出來一群人,上來就要帶走小金子。
我死死將小金子護在身後,柳眉倒豎:“我看誰敢動!”
“我是聖上欽封的長公主,你們要撒野,也要有個尊卑!”
樂瑤冷笑:“嗬嗬,長公主?大晉的公主就我一個,你是哪裏冒出來的雜碎,妄圖攀龍附鳳的下賤胚子,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剛要反駁,就聽到身後有人怒道:“你說她不配,就是說朕不配!”
宇文樂山不知什麼時候來的,正從我身後的甬道緩緩拐出,目光淩厲,凜若冰霜。
他負手站擋在我身前,就像一座可靠的山。
隻聽他一字一句地對樂瑤說:“你,更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