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些年崔婉月對陸景年是上心的,隻是可惜陸景年並不是良配。
在發生問題的時候,他總是會第一時間將自己抽身,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
就像我們當年沒有子嗣的時候,陸景年便覺得是我的問題。他開始忽略我,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我們之間再沒了剛成親時候的小意溫柔,他縱容婆母對我百般刁難。
那段日子對我而言是極其黑暗的。
那時的月姨娘還不是姨娘,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嫡妹,她說不忍心我一個人憂心,怕我想不開,所以特地到陸府陪我安慰我。
結果......她安慰到了陸景年的床上。
剛成親的時候,哪個女子不會對自己的夫婿抱有期待呢?陸景年又聰慧俊朗,即便是在那種事上也極盡溫柔。
我曾經在他的溫柔繾綣中迷失過自己。
時至今日,我都記得那天,我在書房看見他們交疊身影的時候,心中是怎樣的悲涼和憤怒。
我瘋了似的衝進去質問,陸景年卻小心地將崔婉月護在身後。
他說所有的錯都是他犯的,跟崔婉月沒有關係,讓我不要責怪她,讓我大度些。
他還說我的嫡母已經死了,崔婉月的娘親被扶正了,所以即使他把婉月抬進府做貴妾也並無不可。
他甚至還安慰我說,他心裏我永遠是最重要的。
多麼冰冷的話,多麼可笑的承諾。
我娘去世還不足一月,我爹扶正了小妾,我相公卻要娶那個小妾的女兒,還讓我大度,讓我相信他的真心。
何其殘忍,何其諷刺。
我以為的夫妻恩愛,都是笑話。
我也是在那個時候發誓要讓他們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月姨娘尖銳的哭泣咒罵聲,將我拉回了現實,我揉了揉發酸的腰身,沒再理會哭哭咧咧的月姨娘回了自己的院子。
打了個哈欠,今天我跟那人本來折騰得就晚,這會兒身子疲累得很,簡單地泡了個澡,我便回到床上睡了過去。
大半夜,身邊忽然多了個人。
我猛地驚醒,看見了陸景年那張讓我覺得惡心的臉。
他拉著我的手,身上滿是酒氣,幾乎帶了哭腔對我說道,“念舒,我心裏好痛。”
我嫌棄地推了他一把,心中暗道,痛,這就痛了,這才哪兒到哪兒,以後有你更痛的。
“相公,怎麼這麼晚來我這裏了?”我開口問道。
“我不能來嗎?”陸景年喝醉了,說起話來都帶了幾分委屈,像極了我們曾經濃情蜜意的時候。
但凡有點兒不順意,他都喜歡用這種委屈的語氣跟我說話。
每次我都會溫聲安慰他,但現在我不想。
“大半夜的相公怎麼不早些睡,明日還有公事要處理。”我說道。
陸景年看著我,好半晌,擠出一句話,“念舒,我覺得你不愛我了。”
我差點笑出聲,這麼明顯的事情,他是怎麼做到現在才發現的?
一個在我被千夫所指的時候冷落我、又背棄諾言的男人,我到底是腦子有多大個坑才會繼續愛他!
“念舒,當初我和婉月在一起,真的隻是為了要一個孩子,她主動勾引我,她跟我說她是你的妹妹,即使進了府,她也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
“所以我才跟她......但是我沒想到她竟然騙我,竟然懷著別人的孩子跟我成親。”
“我們成親後,她還挑撥你和我娘的關係,讓我們夫妻反目。”
陸景年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我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深吸了兩口氣。
原來這麼多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隻不過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他知道是因為崔婉月,婆母對我越發看不順眼,也知道婆母的刁難,崔婉月的打壓。
那時候崔婉月剛進府,不到一個月便診出了身孕,婆母每天喜笑顏開,對她各種關心。
連我固定的燕窩都被端到了她的房裏。
陸家不差那一碗燕窩,但婆母卻故意這樣做了,她還在院子裏公然說,下不出蛋的母雞不配吃燕窩。
那時候,崔婉月特別喜歡上門給我道歉,說著道歉的話,卻滿眼都是挑釁。
想想真是諷刺。
而陸景年嘴上說著跟我夫妻一心,卻每一次都站在婆母和崔婉月那邊。
他跟她們一起指責我,說我小氣,說我容不下妾室,說我對懷孕的大功臣不夠照顧。
真有趣,他們花著我的嫁妝罵著我,還嫌我做得不夠多。
我是在那個時候找上顧承寒的。
顧承寒是我的死對頭。
他是江湖中人,卻手眼通天,聽說皇家還欠了他們家一個大人情,隻要他願意封王拜相也可。
但他喜歡自由。
他家別院跟我外祖家別院挨著,母親在世時,每年會去住上一段時間,那時候年紀小,上不顧及男女大防,我和顧承寒經常在一起玩。
我們到一起就掐架,他總欺負我,不是扯亂我的頭發,就是弄壞我的花,最討厭的一次差點把我救回來的小鳥烤了......
後來長大了見麵也互懟。
但,顧承寒仍舊是我可以信任的人,他有江湖和朝堂兩方勢力,自是可以幫我。
我原本想請他幫我弄一副假孕的藥,卻不想那一晚我喝醉了酒直接將他撲倒......然後我便有了身孕。
那時,我和陸景年已經許久沒有同房了,這個孩子怎麼都賴不到他身上,但我還是決定留下這個孩子。
孩子是不是陸景年的我並不關心,但他跟我血脈相通,我想留下他。
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我央求顧承寒給我弄些遮掩的藥。
整個孕期看起來都不會顯懷,但生產的時候會痛一些,我覺得自己受得住,那麼多憋屈我都能忍,生產之痛,我自然也忍得住。
而且這個孩子會早產,剛好跟崔婉月的孩子差不多同時出生。
生產前,我使了點兒手段,讓婆母覺得要去寺廟裏拜佛,才能保佑她的孫子平安出生。
於是,我陪著崔婉月去了京郊寺廟。
恰逢暴雨,當晚我和崔婉月都發動了。
崔婉月孕期補得太好,她生下了一個死胎。
我趁機讓人把我的孩子換了過去,讓他成了崔婉月的兒子,也是陸景年唯一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