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安將我帶回他的府邸,變相囚禁了我。
我想尋死,可房中所有的銳物都被收走了。
我隻得一整日都不吃不喝,把為我送膳的下人全趕了出去。
謝景安聽聞了,朝服都沒換火急火燎趕過來。
他接過侍女手中的碗,親自舀了一勺粥,輕輕吹涼,再送到我嘴邊。
我忽然想起,從前我和他鬧脾氣,不肯用食時,也是這般情景。
他跑到我房門外向我道歉。
我賭氣說要他喂我才肯吃。
他竟真的答應了。
我打開房門,他取出食盒中的飯菜,一勺一勺地喂我。
那時我很輕易就被哄好了。
沒想到若幹年後,會發生這些事,而我再也無法原諒他。
我佯裝張嘴,然後趁他不備時,將粥碗狠狠從他手上打落。
粥灑在他的衣裳上,他一時失了神。
我趁機從地上撿起一片碎瓷,抵在自己頸間。
謝景安大驚失色:「月娘,你不要衝動。」
我讓他把下人都趕出去。
他照做了。
我放下手中的碎瓷,待他過來看我時,狠狠劃向他的脖頸。
鮮血滲了出來。
他卻像毫無知覺一般,急忙將我拉過去。
「月娘,你沒事吧。」
確認我沒有受傷之後,他才舒了口氣。
他將我擁入懷中,親了親我的發。
「以後你要想殺我,不必用這種法子,萬一傷到自己怎麼辦。」
這句話,我聽了進去。
後來每次到了用膳的時間,我都要他喂我才肯吃。
每一次,我都會變著法子地拿出銳物,用盡全力刺向他。
次數多了,他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
常常是舊傷未愈,再添新傷。
但他也不管,隻是讓大夫草草看過,又繼續喂我用膳。
我對他又愛又恨,漸漸地,殺掉他成為了我活下來的執念。
謝景安始終沒有責罰過我。
時間久了,謝府的下人紛紛開始猜測我是什麼來曆。
在別人看來,江攬月早已在江府滅亡那日一同死了。
謝景安為我編造了一個新身份。
他對外宣稱我是他故去好友之妹,如今親人已逝無家可歸,暫住謝府。
我新的名字,叫做明月。
「明月何皎皎,姑娘的名字真好聽。」
謝景安給我安排的貼身侍女春眠,為我盥洗時恭維我。
我抬頭望向窗外,烏雲蔽天,不見殘月。
如我一般,早已跌落雲端。
「這名字,奴婢常從大人口中聽到呢。」春眠動作麻利,聲音也歡快,像是在為我高興。
可我,之前並不叫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