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歲被拐,十歲被祁聲撿回家。
跟他在屁股後麵轉了八年,直到...十八歲那天。
我躺在冰涼的手術台上,我才知,原來自己愛了八年的男人,
隻是把我當成了他妹妹的,移動器官庫。
後來祁聲將整個南城翻了個底朝天,在深夜的巷子裏喝得爛醉,無人聽到他痛苦的低喃:
「卿卿...」
1、
「祁聲,十歲那年,你帶我回家,從始至終,都隻是因為我有利用的價值,是嗎?」我甩開祁聲緊緊牽著我的手,聲音再無一絲溫度。
當我躺在手術台上的那一刻,突然一切都明了了。
幻境破碎,不存在任何救贖,我隻是一個,暫且還有價值的工具人。
可我不明白,祁聲又為什麼會在最後關頭,發了瘋一般闖入手術室,拽著我逃離那個冰冷的地方。
麵前的男人半倚著牆,眉眼隱在暗中,他點燃一支煙,指尖的那抹猩紅在夜色中明明滅滅。
良久,祁聲掐滅手中的煙,低沉的嗓音在寂靜夜中,顯得格外清晰:「是。」
心裏像有什麼在緩緩地塌陷,垂在一側的手緊握成拳,指尖用力到泛白,我聽到自己說:「祁聲...那我、算什麼呢...」
回應我的是長久的沉默。
我抬頭望著夜空中零零碎碎的繁星,努力壓下喉間湧上的酸澀,「好..那就當我還你們祁家,八年的養育之恩了。」
我轉身便走,祁聲攔住了我,那雙好看的眸子裏湧動著我看不懂的情緒,他說:「對不起...卿卿...」
不用對不起啊,原就是我欠你們的。
隻是我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意,我自以為十二歲恣意灑脫的少年,是上天派來拯救我離開煉獄的騎士,
其實不過是我做了一場如夢似幻的八年美夢,隻是夢提前醒了。
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我還是回到了手術台上。
身體裏的一個腎,移植到了祁聲同父異母的妹妹,梁夢的身體裏。
祁家人圍繞在梁夢身邊噓寒問暖,一副她遭了大罪的模樣。
看到孤身一人守在我床邊的祁聲,梁夢母親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尖聲道:「祁聲,夢夢才是你妹妹,你不來看看你妹妹,守著這個外人做什麼,她少了一個腎又不會死。」
「就是,祁家養了她八年,供他吃供她穿的,沒有祁家她估計早死在哪個冬天裏了。不就是一顆腎嘛,這都是她該做的。以後我們夢夢缺什麼啊,她都得無條件提供!」祁家小姑連忙附和道。
「哎,當年的調查結果不是顯示,她和夢夢都是熊貓血,以後讓她給咱夢夢補補血。」無腦的祁家二姑喜滋滋地說道。
同房另一張病床上的梁夢,此刻也可憐巴巴地看著祁聲,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委屈:「哥哥...我好疼...」
「夠了!都他媽給我閉嘴!」祁聲冷聲打斷所有人,嘈雜的病房因為祁聲周遭的低氣壓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始終沒有睜開眼,我怕洶湧的眼淚會將我拉入更深的穀底。
祁聲,今天之後,我再也不欠祁家,也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