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認錯白月光

4.

當了兩年血袋的我再也不用被抽血了，可沈鳶出棺的那天，頭戴白花一身素縞的我，卻被哭腫了眼的父母罵了半小時。

夾著尾巴做人的我，剛出了虎穴又進了狼窩。

霍馳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布滿陰鷙，他死死地盯著我，咬著牙罵我：「沈虞！為什麼鳶鳶死了，是不是你動了什麼手腳？！」

霍馳從小性格就張揚，生氣的時候更是沒人攔得住，唯一能讓他收斂脾氣的人已經死了，而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受氣包罷了。

霍馳話音剛落，一道狠厲的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臉上。

「你特麼的——」我被在背後的手緊緊攥拳，強行忍住抄起ak把這傻逼打成篩子的念頭。

霍馳在清華烤地瓜是吧，腦子都被炭火給烤沒了！

我是輸血，又不是換心臟，把我的血抽幹了也保不住沈鳶的命好嗎？！

不過沒關係，我鬥不過沈鳶，但我活的過她呀。

我故意把臉抬起來，讓霍馳看著這張與心上人很像的容貌，左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霍馳哥哥，我心疼姐姐，也心疼你，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代替姐姐。」

為成為替身預備役，我準備了這麼久，不在霍馳身上薅一把大的，我怎麼能甘心呢？

5.

霍馳不待見我，沈鳶還活著的時候，經常居中調解我們的關係。

在他看來，沈鳶溫柔體貼，對我這個妹妹又很是關切，而我，竟敢在她屍骨未寒的時候，主動提出來當替身。

霍馳懷疑我動手腳，來找我興師問罪，我的回答，落在他的眼中，就是本心暴露，讓他厭惡想吐。

他抬起手，又想打我，卻在看見我臉上的指印後，怎麼也下不了手。

我和沈鳶是雙胞胎，全天下再也找不出比我更像她的人了。

「霍馳哥哥，我是姐姐唯一的妹妹，我怎麼可能害她！」

我這一年來抽了十幾次血，身子都被抽垮了，羸弱的姿態和霍馳記憶中的沈鳶幾乎一摸一樣。

清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作出被霍馳的話傷透了的樣子，哽咽道：「我隻是想替姐姐做點什麼，霍馳哥哥，她要是還在，不會願意看見你現在失魂落魄的模樣，姐姐想對你好，所以我想代替她，也對你好，畢竟......」

「畢竟霍馳哥哥是姐姐最喜歡的人。」

霍馳聽完後，眼睛布滿血絲，眼尾都染上猩紅，看上去傷心極了。

「鳶鳶也是我最喜歡的人。」

6.

沈鳶去世後，沈家就隻剩下我這位沒人愛的小姐，沈家父母中年失女，把怨氣撒在我身上。

難過的日子過慣了，罵我、不讓我吃飯什麼的，除了能讓我被嚴重貧血的身體難受以外，無法對我造成別的傷害。

我沒把沈家父母，當成我的「爸爸媽媽」，早在他們把我接回來，以「親姐妹的血更有效」的荒謬原因，要我給沈鳶供血的那一刻，我對他們，再也沒有任何期待。

就算沈母某天夜裏發高燒昏了頭，牽著我的手把我當成沈鳶念叨個不停，又在轉瞬間認清我是誰後，揪著我的頭發，把指甲直直掐進我的肉裏，尖叫著問我：「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我也沒有感覺了。

我扮演著乖乖女，為沈鳶的離去傷心了兩個月，直到沈家父母終於認清了沈鳶死了，他們隻剩我一位女兒後，就把對沈鳶的愛，和對我的虧欠，連番的補在我身上。

某天，沈母問我：「小虞，你怨爸媽嗎？」

我依賴地抱著她，依照她想聽到的話，「懂事」的說：「小虞不怨。」

這兩個月來，我沒忘了攻略霍馳，隻是再也不說願意當沈鳶的替身，就靜靜地陪同在他的身邊，或者隻在學校裏遠遠的看著他，跟著他。

九月十二號，是我和沈鳶的生日。

沈鳶去世沒多久，為了不讓沈家父母傷心，我主動提出不大辦宴會，一家人替姐姐過生日，就好了。

沈母感動的都快哭了，一個勁的說：「小虞，委屈你了。」

她們態度轉變的太快了，就好像記憶可以翻篇，對我的傷害也可以選擇性的遺忘一樣。

明明，我隻在被接回沈家的那年，以「血包」的身份，旁觀了沈家大小姐盛大的生日晚宴啊。

當晚，喝的醉醺醺的霍馳跑來沈家別墅，看見了穿著素紗白裙的我。

我半點粉黛都沒施，月光透過窗戶，朦朦朧朧地打在我的身上。

霍馳看癡了，他渾身都在顫抖，不自覺地就朝我走來：「鳶鳶......」

我淺淺一笑，明潤的杏眸輕彎，如新月生暈，我眉眼生得比沈鳶的更徑直，用一年時間打磨後的表情，更是完美複刻了沈鳶的神韻。

活著的我，甚至比死去的沈鳶，更像霍時記憶裏的沈鳶。

下一秒，我被帶入了滾燙的懷抱，我在這個時候提起我兩個月來都沒有再說過的話題，披著溫柔的皮，近乎惡意的提醒他：「霍馳哥哥，你想好了嗎？小虞願意代替姐姐。」

「鳶鳶，我好想你。」

霍馳的吻，從我的眉眼，延綿到瓷白的頸上，唇齒碾磨的力度越來越重，霍馳的嗓音沉欲沙啞：「我想要你！」

我被打橫抱了起來，與此同時，我肩頭輕薄的布料，發出大力撕扯後，開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