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也是好笑,寧至和我求婚的契機,是因為他搖到了車牌。
車牌數字號碼正好是我的生日。
我還記得寧至的聲音裏有罕見的顫抖。
“知然,我原本想等以後有能力給你更好生活的時候再求婚......”
“這是天意,我等不及了,嫁給我好嗎?”
紅色絲絨盒子裏的是款式簡單的素銀戒指。
那時寧至的創業公司剛起步。
工作需要供了一輛十萬左右的車。
銀行卡賬戶裏隻有兩千塊錢。
這個戒指是他能給我最好的。
我滿心歡喜點頭,心裏澀意滿滿,想著我的暗戀終是到頭了。
原來不是到頭,是斷頭。
狗屁天意!
我還想起很多年前的某天,我花一整天時間陪寧至逛遍了整個商場,陪他挑生日禮物給白月光林靜。
他卻忘了我和林靜是同一天生日。
我沒有收到任何禮物。
林靜對他寧至而言,就是無可替代的白月光。
更何況這個白月光,死了。
比白月光更讓人難以忘懷的,是死掉的白月光。
活著的人永遠比不過她。
現在寧至熱衷於玩兒替身文學,車牌是白月光的生日,車是他給白月光的替身買的。
撞南牆,我撞了個徹底。
離婚過程很順利,從民政局出來時,陰沉的天下起細絲小雨。
林渺在外麵等著。
她依舊是人畜無害一副很乖的模樣,朝我笑了笑。
“知然姐,你知道為什麼寧至一直不和你提離婚嗎?”
見我不說話,她愈發得意。
“因為他心疼我,知道我不想照顧他媽,隻要你在,他就可以放心家裏的事情,肆無忌憚和我在一起。”
“這場婚姻裏,你以為你是他至死不渝的另一半,其實你的角色隻是個可以隨時使喚的保姆啊......”
她神情憐憫,卻發現我毫無波瀾。
林靜死後,寧至很頹廢,我陪了他很久。
他說和我試試的那天,我以為他走出來了。
或者是,我願意相信他走出來了。
我一直在賭,賭他真的愛上我了,或許不可否認,某些曾經的瞬間,我們真摯相愛過。
賭輸了,我認,向前走就是了。
寧至開著車停在了我們麵前,禮貌朝我點頭。
“我就不送你了,我怕我的寶貝吃醋。”
他當著我的麵挑釁般側身親吻了一下身側林渺的額頭,語氣帶著故作的惋惜。
“可惜了,宋知然,我們原本不用走到這一步的。”
沒有一點出軌的羞愧,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情誼,三年婚姻的結束,他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他很紳士地給林渺開門,用手小心護住對方頭頂,滿眼柔意:“走吧。”
沒等林渺上車,有轟鳴聲急速逼近。
蜂擁而來的數十輛億萬豪車隊把兩人堵在中間,灰塵席卷,兩人捂著口鼻連連後退。
銀白色的車被圍在中間,無法動彈。
寧至掃視一周,錯愕震驚。
“搞什麼,誰結婚這麼大陣仗?”
搞這麼大陣仗的,是陸淮舟......
我有些尷尬。
他長腿一邁從邁巴赫下來,拿著傘向我走來,黑眸瀲灩專注。
前兩天我和他提了一嘴離婚的事,沒想到他會特地來接我。
無措之餘尷尬消散,暖意一點點滲進心底。
我知道,他是想給我這個妹妹撐腰。
陸淮舟很自然地接過我手上的包:“知然,我們回家。”
他從頭到尾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寧至。
是一種無聲的蔑視。
寧至不知道他核桃大小的腦子裏演繹了一場什麼大戲,在陸淮舟轉身要走的瞬間,伸手拽住了我的手腕。
“你!”
林渺和寧至同時出聲。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寧至轉身將林渺塞進車內,重新站在我跟前,眼神裏裹挾著憤怒。
“宋知然,我從來不知道,你是個這麼虛偽的人。”
我滿臉問號,我哥的保鏢及時站出來,將我護在身後。
身形和氣勢上的壓迫逼使寧至後退一步。
保鏢哥用打量的眼神將寧至從上到下審視個遍,連車裏的林渺都沒放過。
他唏噓搖頭。
“嘖嘖嘖,真可憐。”
“小姐,當年少爺就想說,男朋友要找忠貞專一、有本事有能力的,這個沒錢沒本事要身材沒外貌還管不住下半身的野雞鳳凰男,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