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地間的一團氣運,肩負著推進曆史輪回的使命。
我身處的這個空間,處在先進回歸原始的接洽期,按照曆史軌跡本應該走完先進時代,之後一切歸零,重新發展。沒想到這個空間卻出現了異常,先進時期還沒走到終點就倒退回了千年前的時代,一切遵循古製,除了語言文字還能看出現代的影子,其餘從建築人文到尊卑等級皆與古時無二。
因為發生了時空錯亂,所以我應運而生。
我生於白地長於白地,成 人後要去往黑界,黑界土地上有一輪回眼,我要用我的血啟動它,以此完成推動曆史輪回的使命。
這些,除了我沒人知道。
空紀六十年八月十五,本來應該是個團圓的日子,但我沒有時間了,更迭日就快來了,所以我隻好選在這一天跟哥哥告別。
“哥哥,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這件事,你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在身上,就好像你的使命是整個白地,而我也有我必須完成的事情,所以我必須離開,去完成我的使命。”
哥哥沒有說話,沉默地喝了口茶。
“小夜,必須走嗎?”
我也默了一瞬,“嗯。”
“必須今天走嗎?”
我點點頭,本來月初我就應該走了,但是我舍不得哥哥,就又拖了半個月,可是如今更迭日的期限近在眼前,我必須先去確認輪回眼的具體 位置,再為後續之事做準備。
“吃完這頓飯,哥哥送你走。”哥哥的聲音裏有些失落。
他可能怎麼也沒想到吧,有一天我要離開他,離開白地宮殿,但是......我沒有別的選擇。
“哥哥,對不起。”我抱住他。
我已經長大了,可以抱住他了,隻是可惜,這個懷抱可能以後再也抱不到了。我哭了起來,有些難受。
他感受到我在啜泣,輕輕拍著我的背,“小夜,不哭,走了記得回來就是,哥哥會一直在這裏等你的。”
我哭得更凶,不出意外的話,啟動輪回眼之後我就會消失,這個時代也會消失,再也回不來了。
一頓團圓飯彌漫在悲傷的情緒之中結束,哥哥如他所言把我送到宮殿門口,像小時候那樣摸摸 我的頭,“小夜,要不要阿如跟著你?”
“哥哥,這次我得一個人去。”
他也不再強求,“好,注意安全,事辦完了就回來。”
我轉過身,生怕再次淚如泉湧,我往前走,大聲說:“哥,別等我了,以後的日子好好生活吧。”
宋少澤站在原地看著那個遠走的背影漸漸融入黑夜,八年前前主的話再次在他耳邊回響。
“少澤,你要一直記得,白地之主的使命是維持當下的局麵,保持一個平穩的發展,讓白地在我們的治理下長治久安。我們現在的時代就是最好的時代,如果以後你發現有人動了破壞這個局麵的心思,你就要阻止他。哪怕,那個人是紫夜。”
他當時沒有懂,為什麼白地的命運會和小夜扯上關係,可是如今妹妹突然離開,說的話也好像永別一樣,他不想懷疑卻不得不懷疑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阿如。”
“在,公子。”
“暗中跟著小夜,保護她的安全。”
“是。”
“另外......把她的行蹤隨時報給我。”
“是,公子。”
阿如的身影也緊跟著消失在黑夜裏,可是她沒有立馬跟上紫夜,而是拐了個彎,重新回了白地宮殿,翻進了一處幽靜的院子,那裏有個人在等她。
“主上。”
那人背對著阿如,負手而立,“有什麼情況嗎?”
“紫夜離開了白地宮殿,公子讓我跟著保護她。”
“好,你跟著她,有什麼情況隨時來報。”
“那公子這邊......?”
“做好你自己的事,這邊不用管了。”
“是,主上,屬下告退。”
為了趕時間,我馬不停蹄連夜出了白地地界,第二天清晨抵達黑界。
說是清晨,但在黑界的範圍內,還是漆黑一片。
我這次降生的這個地域被一分為二,白地在北,黑界在南,白地會出現長達半年的無夜現象,而黑界則會出現長達半年的無晝現象,隻有在每年的九月二十三日那一天,白地和黑界兩地的晝夜等分,九月二十三日過後,兩地的晝夜情況交換,白地進入無夜狀態,黑界回歸正常,這種情況會持續到來年的三月二十一,然後再次交替。
現在黑界還處在無晝狀態,所以即便已經清晨了,仍然如同晚間一般。不過我之前聽說黑界地帶還有第二個太陽,可以在白天維持八個小時的光亮,至於這“第二個太陽”是什麼以及如何出現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帶著滿肚子的好奇慢慢深 入黑界地帶,隨著時間推移,黑界的天空竟然真的慢慢亮了起來。似乎是中秋節的後勁還沒過,街上早早熱鬧了起來,我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市,覺得很是神奇,對陌生事物的新鮮感竟一下把我心頭的難過衝淡了幾分。
街麵上有很多小攤,不同於白地的秩序井然,這裏相對來說要隨意一些,也少了很多限製,生活狀態更肆意一些。
我一頭紮進擁擠的人群,對黑界的一切事物都充滿好奇。
“哇,這個東西做得好精美啊。”
“這個聞起來好香啊!”
“這是什麼東西?看起來造型很奇特。”
“咦?那邊在幹什麼?好熱鬧!”不遠處聚集了一堆人,看上去很好玩的樣子,我也跑過去,擠到前麵一點去看,原來是在猜紙球。
攤主是個年過六旬的老人,在他麵前的桌子上反扣了三個杯子,他當著大家的麵在一個杯子底下放了一個紙球,然後他快速更換杯子的順序,再由觀眾來回答紙球最後在哪個杯子裏。如果猜中了可以從攤主的小攤上任意拿走一件物品,如果沒有猜中則需要在攤主的小攤上購買一樣東西。
我覺得很有趣,就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已經有好幾個人失敗了,正當我皺眉思考攤主是怎麼把紙球換到另一個杯子的時候,攤主說話了。
“還有人想試一試嗎?”攤主詢問的眼神看了一圈,然後定在眼前一個小姑娘的身上,“姑娘,你要試一試嗎?”
“啊?你叫我嗎?”我一愣,是在跟我說話嗎?
“我看姑娘你站在這好一會了,想不想試一試?”
“好啊。”攤主都開口了,我也就爽快答應了下來。
我緊緊地盯著攤主的手,生怕錯過一個細節,他的手速直看得我眼花繚亂。
“好了,姑娘,你猜吧。”
我一隻手摸著下巴思考著。
這個攤位的正上方是身後那家酒樓的屋簷,有個人坐在上麵看了好一會戲,不得不承認,這個攤主的手很快,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來個移形換影,沒有個三五八年是練不出來的。
他看了一會,然後枕著雙手躺了下去,漫不經心地說:“右邊。”
隔著一段距離,下麵的人聽不到他的聲音。
我並不是十分確定地說:“中間那個。”
攤主揭開杯子,紙球不知道何時已經換到了右邊的杯子裏麵,“不好意思姑娘,你猜錯了。”
“啊猜錯了......沒事,要買東西是吧?”我看了看攤主攤位上的東西,各式各樣,倒也齊全。我掃視過去,有個簪子引起了我的注意,看樣子是個男士發簪,質地應該是白玉,成色雖然不比上等和田玉,但也不差,沒想到這個小攤上還有這等品色的簪子,著實讓我有些意外。
“我要那個白玉簪子。”
“姑娘,這是老夫偶然撿到的一塊玉,也是老夫自己雕刻的,手藝著實不成氣候,讓姑娘見笑了。若是姑娘喜歡,隨便給兩個小錢就是了。”攤主慈眉善目的,看我相中了他的簪子,好像還有些為自己的手藝害羞。
攤主可能對玉不是很了解,但我在白地宮殿的時候見過不少珍品,雖然不是行家,但還是知曉三分,這個玉簪至少是這個攤子上最貴的東西了。我不再與攤主過多言說,掏出錢遞給他。
“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小小一個簪子不值這麼多錢。”
我推回他遞錢過來的手,“這不是白給的,我還要再來兩把!”
攤主拗不過我,隻好收下錢,又與我猜了幾把紙球,我看出攤主有意在放水,但我還是假裝沒有猜中,後來沒有再買東西,也好讓他心安理得地收下那些錢。
逛了一會我有些餓了,正尋思去哪個小攤上吃點東西,點好菜後,卻在付錢的時候找不到自己的錢包。
“欸?剛剛都還在啊?” 我低下頭在身上翻找。
一隻手伸到我麵前,拿著我的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