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沈瑾南摟著我的肩膀,冷著臉望著對麵,[這是我的妻子秦顏,麻煩各位多照顧。]
對麵的姑娘,眼圈霎時紅了,抿著唇,一言不發。
沈瑾南的手微微收緊,肩上傳來一陣刺痛。
我抬頭望去,頭頂的水晶燈,帶著淡淡的微光,在他的臉上灑下淺淺光影,落在沈瑾南線條明晰的完美側臉上。
我的心,卻忽的一痛,妻子......
我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替身罷了,在正主決絕離開後,終於能從陰暗角落裏出來透透風。
但現在,正主回來了。
我第一次見到沈瑾南時,他還是一個少年。
我看著他追逐著江吟雪,看著他為了江吟雪哭和笑。
直到江吟雪和他分手,選擇出國。
我才有勇氣靠近他。
繼母安排相親的那天,我說不出的雀躍,換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化上了練習百遍的妝容。
可沈瑾南隻是叼著根煙,神情冷淡,沒看我一眼。
[我不適合結婚,和我在一起,你不會幸福的。]
我輕笑,盡量讓自己自然些,拿起桌上的咖啡,淡淡的抿了抿。
[我喜歡你,我想試試。]
這大概是我二十幾年來,最有勇氣的一次。
看著沈瑾南眼底的錯愕,我輕聲告訴他:[我喜歡你很多年了,我想和你結婚。]
沈瑾南微微怔了下,黑漆漆的眸子盯著我看了好久,沒有說話。
我知道我和江吟雪長得有些相似。
但我自信能讓沈瑾南,記住我們的不同。
相親結束後,我離開了,透過磨砂玻璃,我看著靠在椅子上的沈瑾南。
他低著頭,直愣愣地盯著那杯咖啡,眼睛黑白分明,隱隱含了幾分疑惑。
那種帶著少年氣的迷惘與無助,我記了十年,從初見記到現在。
到如今,我看著他用這種後悔,難過,憤怒的眼神,看向落荒而逃的江吟雪。
我識趣的走開,看著他猶豫片刻後,堅決的追上去。
再接下的一整個晚宴,我都沒有在見到沈瑾南和江吟雪。
多可笑啊,我的丈夫去追求真愛了。
可他不知道,我快死了。
就在他知道江吟雪要回國了,心神不安的時候。
我確診了腦癌晚期。
得了絕症是什麼體驗呢?
大概就是原本冷漠不耐的醫生,突然變得溫和無比。
耐心詢問我的情況。
可我隻是木楞的站著,說不出一句話。
我想告訴沈瑾南。
但他已經沒有心思聽我說話了,從知道江吟雪要回來的那天開始,他不接電話,不回信息,開始夜不歸宿。
開始一遍一遍的翻開他和江吟雪當年的照片,一遍一遍的查詢航班信息。
我握著手機呆愣了許久。
那個置頂微信,被我點進去又退出來。
一個消息卻突然彈了出來。
[秦顏,明天是霜霜的生日。帶著沈瑾南回來吃飯。]
是繼母,她本就厭煩我,當年的聯姻對象,定的是她女兒秦霜。
但我喜歡沈瑾南這些年,自然不願意放棄,求了父親很多次,終於還是我嫁過去了。
因為這件事,繼母越發恨我了。
現在有了奚落我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而父親願意我嫁過去,也是因為我跪在地上求了他一天。
說不出心裏的感覺,我拿起手機,有些隱秘的心思。
最起碼,我能找到理由給沈瑾南打電話了。
雖然,明天也是我的生日。
沈瑾南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清,唯獨喚我名字時放放柔了些:
[秦顏,我今晚上有事,明天晚上回來也晚,你早點休息。]
想說的話被堵在喉嚨裏。
還沒待我回答,那邊就傳來忙音,我卻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
秦顏?
他忘了,他一直叫我顏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