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羅莓莓用力抽我耳光。
很痛,我口腔內側軟肉撞到牙齒,磕出了血。
「Cut!」導演喊停:「這條過。」
羅莓莓說:「不行!我表情沒有控製好,有點猙獰不漂亮了,咱們重新來。」
我怒道:「你有完沒完?這條已經拍了5次了,你打了我5個耳光,每次都因為你不滿意而重新來。」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幕後響起:「盧曼綺,你算什麼東西?你沒有資格忤逆她。」
是沈映珩。
他的嗓音我聽了九世,閉著眼都能認出是他。
此刻他站在打光板外,長身玉立,矜貴而俊雅。
「 Darling!你來看我啦!」羅莓莓立刻撲過去,親親熱熱摟住他胳膊。
導演和編劇都彎腰賠著笑:「沈先生,您百忙之中過來探班,真是辛苦。」
沈映珩單手摟住盧曼綺,冷厲的鳳眼掃過我,命令導演:「小張,莓莓想怎麼演就怎麼演,別說重拍5條,她就算想重拍50條,你也必須滿足她。」
他是資方大佬,導演不敢得罪,低聲安慰我:「曼綺,隻能委屈你了。」
我忍氣吐聲。
誰讓我毫無背景呢,僥幸路人緣不錯,在這部S級古偶劇《眠玉訣》中求到惡毒女四的角色。
今天這場戲,拍的是羅莓莓扮演的善良小白花女主終於覺醒,狠狠打臉惡毒女四。
「張導,我覺得光打巴掌還不夠。」羅莓莓仰著天真靈動的小臉撒嬌:「應該再狠點才能表現出女主的覺醒,讓觀眾看得更爽。」
於是這場戲被她改成將我一腳踹到水中。
她踢我時用了十成力道,我疼得要命,緊閉雙眼,淚水還是從眼睛滲出。
導演將我的慘狀拍成了長鏡頭。
寒冬時節,落水後如墜冰窟。
因為小腹劇痛,我在池水裏使不上勁,下意識撲騰掙紮。
隔著幻變水幕,我看到岸上眾人的神情。
導演慌張,羅莓莓幸災樂禍,沈映珩朝我靠近幾步,開始脫西裝。
難道......他想入水救我?
一聲巨響,已經有同事跳下水,將我撈上岸。
我狼狽淒慘,眼角餘光看到沈映珩將脫下的西裝外套披到羅莓莓肩上。
哦,原來是怕她冷。
「姐,你疼不疼?」化妝間裏,遲彥拿冰袋敷住我被扇腫的臉。
他的小鹿眼清澈澄明,能讓人卸下所有心防。
「剛才謝謝你下水救我啊。」我笑道。
「嘿,這算啥,咱們草根兒就該抱團相助呀。」他笑出一口白牙。
遲彥也是沒背景的普通人,他今年剛畢業,因為形象好,在古偶裏飾演傻白甜男七。
「唉,演戲真累啊,好想回家放羊。」遲彥嘟著嘴感慨。
他家似乎在農村,家裏養了牛羊牲畜。
「姐,當初你為啥進娛樂圈呀?」他懶散地仰倒在躺椅裏,白淨脖頸上喉結露出美好曲線。
他就像自家的可愛弟弟,每當跟他相處,我都覺得很放鬆。
「因為愛。」我說出實話。
「愛啥?表演嗎?」他問。
我但笑不語。
不是因為熱愛表演,是因為愛沈映珩。
曾經九世裏,我和沈映珩愛意情深。
年少時相遇,大學時相愛。
他家裏很有錢,而我家境普通。
我們的戀情遭到他父親的強烈反對。
沈映珩叛逆地堅持與我成婚,拒絕他父親牽線的商業聯姻。
結果他父親直接扶持私生子沈雋上位。
沈映珩陷入家族鬥爭中。
他的軟肋是我,沈雋屢次拿我威脅他。
沈雋是瘋子,黑白通吃,雇亡命徒綁架我,開車撞我,給我下毒......
沈映珩一次次為了我割舍利益,最後因為救我而死。
我重活了一世又一世,試圖幹掉沈雋。
然而沈雋聯合了沈映珩的商業對手祁硯馳,不斷打擊沈映珩。
祁硯馳比沈雋更可怕,極其聰明強大。
我從沒見過他本人,他一直躲在暗處協助沈雋,貓抓耗子般戲弄我,讓沈映珩一次次次為我而死。
為了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我隻能壯士斷腕,放棄和沈映珩的感情。
我不再是他的愛人,也就不再是他的累贅、他的軟肋,沈雋不可能再拿我威脅沈映珩。
和遲彥一起走出片場後,我注意到停在隱蔽處的邁巴赫。
我裝作不知,加快腳步。
但快到家時還是被車上的沈映珩堵住:「下水救你的那個小白臉是誰?盧曼綺,你離開我後談的就是這種貨色?」
我強忍心中痛楚,故意不假辭色:「他是我的同事,僅此而已,另外,我已經跟你分手三年了,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
三年前我重生後立刻跟沈映珩提分手。
那時我們正值熱戀期,他苦苦追問我分手的理由,我說因為我愛上別人了。
他自尊心那麼強的人,怎麼能接受我出軌?
一開始他對我百般挽留,現在他對我恨之入骨。
無論我從事什麼職業,他都會參與到這個行業中,試圖插手我的工作。
我想起來他每一世都曾說過很討厭如今的演藝圈,流量當道,演技敗壞,他說自己投資什麼都不會投資影視作品。
於是我開始嘗試進入娛樂圈。
沒想到沈映珩為了整我,竟然放下身段投資娛樂圈。
此刻沈映珩冷笑:「盧曼綺,還有比你混得更慘的嗎?當初你參加選秀出道,羅莓莓和你同期結業,她現在已經能演女一,而你比跑龍套好不了多少。」
正因為羅莓莓跟我同期出道,經常被拿出來做比較,所以他故意砸資源捧她,以此來惡心我。
現在羅莓莓是他現在的緋聞女友,在圈子裏橫行霸道。
想到這裏我渾身都痛,心痛,小腹也痛。
羅莓莓那一腳踢傷了我。
沈映珩俊臉冷厲:「好,盧曼綺,這都是你自找的,你和你的小白臉都給我等著!」
「不行!你不能動遲彥,他是無辜的。」我怕遲彥跟著我遭殃。
「心疼他?」沈映珩死死盯著我的臉。
我反唇相譏:「難道你還在乎我?所以容不下我身邊的異性?」
沈映珩越發麵沉如水:「別自作多情,老子單純是看他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