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府這邊一邊趕製結婚需要的喜服和嫁妝,一邊不遺餘力地尋找柳嫣然的蹤跡。
因為不能被聖上發現,所以他們都是悄悄尋找,不敢大張旗鼓。
我買通了一個花樓裏機靈的下人,讓她時刻關注柳嫣然的動向。
然後監視她,盡量讓她不要隨便出現在公共場合。
就這樣,我一直假扮柳嫣然到了大喜之日。
直到拜堂成親所有的儀式全部都完成之後,她也沒出現。
柳氏夫妻臉色難看無比。
我心中的石頭落了地,任由喜婆攙扶著入了洞房。
事已至此,算是徹底沒有了回旋的餘地。
就算柳嫣然再次出現,量她也不敢冒著欺君之罪將這件事說出來。
晚上,夜深人靜之後。
大紅的蓋頭被挑開。
一張俊逸的臉映入眼簾。
不同於書生若不經風的白嫩,趙亦寧因為常年跟著上戰場行軍打仗,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
四目相對,他麵色微紅,輕輕地喊了句,“夫人。”
如同春風化雨般溫柔。
我心中一跳。
難怪柳嫣然前世婚後不再執著於窮書生。
有一種人,即便隻是站在那裏,都在發光。
......
鎮北王一生為國,戰功赫赫。4個兒子其中3個都戰死沙場。
僅剩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和趙亦寧這個小兒子。
無論怎麼看,都是不錯的結婚對象。
可惜柳嫣然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眼中隻有那個不中用的窮書生。
根本不知道自己放棄了什麼。
結婚之後,我與趙亦寧也算相處愉快,他沒有傳言中的紈絝,反而文武兼備,心性純良。
我記掛著自己爹娘,趁回門的時候提出想去看看他們,卻被柳夫人一口回絕。
她說我現在代表的是柳家的女兒,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措。
於是,我隻能偷偷托侍女俏兒捎帶了些銀子送過去。
俏兒是王府分給我的丫鬟。
辦事很是利索。
她問我,跟那兩個瞎眼的啞巴乞丐是什麼關係。
我一下子愣住,渾身發冷。
爹娘怎麼成了瞎眼的啞巴乞丐呢?
我不信,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晚上,我穿了件夜行衣,悄悄回到以前的家。
看清他們的一瞬間,我感覺血液逆流而上,憤怒像是一把刀,淩遲著我的理智。
爹娘雖然貧困,但是極愛幹淨,素日裏,家裏打掃的十分幹淨不說,身上的衣服即使打了補丁也都洗的幹幹淨淨的。
但是,眼前這兩個人,雙腿全斷,頭發淩亂,穿著肮臟的衣服上麵還有早已幹涸發黑的血跡。
“爹!娘!”我大喊了一聲。
但他們毫無反應,竟是耳朵也聾了。
我疾步衝過去,扒開頭發,將他倆的手放在我臉上,“爹娘,是我啊。”
我娘激動不已,她不停地撫摸著我的臉,老淚縱橫,張開嘴,發出“啊......啊”的叫聲。
嘴裏空蕩蕩的......
“是誰把你們傷成這樣的?”
但是他們聽不到,又無法說話,我又急又心疼。
隻能把爹的手放在嘴上,一字一字緩慢地問。
幾次過後,他終於懂得我的意思。
爹上過幾年私塾,識得幾個字。
他撿了根木棍,在地上寫了一個字。
我在柳府伺候多年,一眼認出這就是柳府匾額上的“柳”字。
我怒火中燒,死死盯著地上的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很好,前世今生,柳家欠我的,我要他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