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怎麼說話呢,爹娘還能短了你銀錢?」
這是便宜娘說的。
「施恩不求報,這點道理都不懂,怎麼能繼承我趙家家風?」
這是便宜爹說的。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誰懂啊,我一個好人家的女郎,不過行個善事,怎麼就要落得如此境地呢?」
這是我在心裏呐喊。
錦繡和綾羅見我臉色不好,長劍已經出鞘,隻等我下令。
果然武力這種東西確實挺好用的,便宜爹娘閉了嘴,悻悻然又重新跟我介紹了一遍自己。
十七年前,家裏被仇家追殺,在破廟生下了我,躲避仇家已是不易,怎麼可能還會帶一個隨時會哭的奶娃娃,於是我便被留在了破廟裏。
那天夜裏的雪很大,師傅找到我時,我身上隻胡亂裹著一塊布,已經被凍的半僵硬了。
而我身上的玉佩,也是當時壓在我身下的唯一能證明身份的物件,就是因為這個玉佩,師傅一直覺得,我的父母是不得已,才把我留下的。
當年的情況有多驚險,我無法判定,我隻是本能的並不認可師傅的話。
便宜爹娘以為我跟他們要銀錢,是因為我不相信他們的話。
其實並沒有,我信。
我這張極肖便宜爹娘的臉,在加上我腰間和便宜哥哥的一模一樣玉佩,甚至都不用滴血驗親,我就能斷定他們是我的生身父母。
但是,那又怎麼樣?
我孤身一人闖蕩江湖尚且沒受過什麼委屈,這才剛一個照麵,就成了什麼十惡不赦之徒。
實在好笑。
就這一場鬧劇,已足夠將我心裏為數不多對父母的掛念,差不多耗盡了。
十七年前生我一條命,今日還他們一家子命。
再加我的精神損失費一千兩,不過分吧?
便宜娘親把妹妹拉到我跟前,說是當初丟了我之後,他們一家人找了許久,家裏的老人眼見著就要去世了,沒辦法,就從外麵找了個小姑娘回來,代替了原本屬於我的身份。
我看著便宜妹妹的臉,別說,還真跟我有幾分相似,怪不得能以假亂真。
我問便宜娘親之後就沒有找過我嗎?
她支支吾吾的說,先前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再加上那樣的風雪夜他們就默認我已經死了。
我一個江湖粗人,也沒想著能在做回官家小姐,不過那一千兩銀子,還是得要的。
就這樣,我半是要賬,半是護衛他們到了雲州府。
新官上任,城門口自是有人迎接的。
我不方便打擾,就隨著便宜娘親近了後宅。
她並沒有違約,一安頓好,就從匣子裏拿出了許多銀票給我。
我隻拿了自己應得的一千兩,剩下的又都還給她。
「收養你的人,他們待你好嗎?」
她淚眼婆娑上下打量著我。
我有些招架不住她說來就來的眼淚,隻好順著她的意思,在原地轉了圈,好胳膊好腿,沒啥不好的。
「他們待我很好。」
「胡說,既是待你好,那為何你一副這樣的裝扮。」
我不欲與她再做爭辯。
江湖闖蕩,男裝要比女裝能省去很多麻煩。
至於,師傅師兄待我的好,我心中自有成算,無需旁人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