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兒,爹給你燉了碗雞湯,快喝了補補身體。”
香氣騰騰自碗中升起,柳欣鳶的肚子不由發出咕咕的響聲,她不由咽了口口水,但她清楚家裏的情況。
大房一共三個人,他們都已許久未沾葷腥,要不是她落了水,家裏也舍不得殺了這隻雞燉湯。
“爹,你去拿個碗,咱們一起喝。”
“鳶兒,爹不餓,如今你身子虛弱,你喝了快些好起來,爹就滿足了。”
柳欣鳶把臉扭向一邊,佯作出生氣的模樣:“爹不喝,我也不會喝的!”
柳仁德一向笨嘴拙舌,苦著臉勸了幾句,見女兒始終不為所動,隻好起身去廚房將雞湯分了兩碗。
回到女兒那裏,他將多的那碗遞給女兒。
柳欣鳶接過雞湯,甜甜一笑。
“謝謝爹!”
聽到如此直白的話語,柳仁德愣住,眼眶微微有些濕潤,鳶兒除了年幼的時候,從未再同他如此親近。
他忙低下頭,遮去自己的失態,悶聲道。
“這是爹該做的。”
柳欣鳶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飛快嘗了一小口雞湯,驚歎不已:“好香,爹你也快喝!”
柔和的日光透過窗樞灑下,幾分光亮,幾分溫暖,就在柳欣鳶意猶未盡地喝完最後一口雞湯時,柳仁德一句話將她本來開心的心情打落。
“鳶兒,大龍還小,你看能不能別和他一般見識?”
柳欣鳶放下湯碗,柳眉倒豎:“爹,你認為這件事隻是孩子打鬧?我因為落水離咽氣隻有一步之遙!”
在她的逼視下,柳仁德不敢看她那張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他嘴巴張了張,又緊緊合上了。
柳欣鳶以為這個話題就此終結,心裏雖然不舒服,但她清楚柳仁德的德性。
她這個爹哪都好,隻有一點不好。
愚孝。
她爺早逝,是她奶奶王芳芳拉扯著兩兒子長大。王芳芳沒有逃過嫌大的寵小的定律,時時拎著柳仁德耳朵告誡要以弟弟為重,最終養出他軟弱木訥的性子。
柳仁德感念生養之恩,什麼事都緊著他弟,。偏陳蕊也是個軟綿綿的性子,於是大房三人沒少被王芳芳和柳義德一家欺負。
柳欣鳶既然穿了過來,自不會再縱著二房和她那個奶奶欺負大房。但關於愚孝這個定時炸彈,隻能徐徐圖之。
“鳶兒,咱們和你二叔家都是一大家子,再說,如今你左右無事......”
這句勸她“識大體”的話,配上他那張低眉臊眼的樣兒,柳欣鳶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她這個爹,必需改造,等不得!
“柳仁德!你個不孝子!年紀輕輕偷你老娘我好不容易養大的母雞!”
炸雷般的大嗓門響起,一個穿著花布裳,眼角眉梢刻著精明的老婦腿腳利落地跨進門來,上來就伸手狠狠戳向柳仁德的腦門。
柳仁德大男人苟著背縮在椅子上,苦著一張臉,躲都不敢躲。
陳蕊本正在熬藥,看見老太太氣衝衝地跨進院中,直奔柳欣鳶的屋裏,擔憂女兒挨罵,急忙跟著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