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惹禍

趙小壯從山上掏了一窩小耗子，拿著耗子來嚇唬奶奶。

但奶奶並沒有害怕，反而誇讚他的寶貝孫子膽子大。

小壯覺得沒意思，就點了一個小火堆，眼睜睜看著小耗子在火堆裏掙紮著，最後變成了一捧灰。

昨天晚上全村人剛收來的糧食被洗劫一空，奶奶也被啃成了一個血淋淋的骨架子。

爺爺見此場景立刻就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動了山上的保家仙。

一番詢問後，小壯害怕爺爺揍他，於是將罪名推到了我的頭上。

我百口莫辯，被爸爸揍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你個掃把星，你這是要把全村人害死嗎？保家仙的崽你也敢動！”

爺爺吧嗒吧嗒抽著煙，而我伸著小手可憐兮兮望著他。

“爺爺，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弄死了那些小耗子！”

爺爺盯著我看了半天，一會兒後紅了眼眶，下定了決心。

“行了，別打了，要是把她打死了，拿什麼賠給保家仙？”

爺爺的話讓爸爸瞬間停止了動作，雖然我不用再挨打了，但我心裏很清楚，迎接我的會是比毒打更痛苦的結局。

這時不等我發出疑問，爸爸率先走過去，扯著爺爺問了起來。

“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想用這個丫頭去給保家仙抵罪嗎？”

爺爺點點頭，將手裏的煙鍋磕在腳底板上。

“這丫頭是有福氣的，有她在，保家仙就能再得一窩崽，小時候保家仙不會再保我們風調雨順，但至少不會拿村子的人泄火。”

我爸聽了以後，忍不住連連點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事兒能解決了就行！”

那天晚上我被關進了自家的地窖裏，身上的傷，疼的我忍不住發抖。

這時我聽到了小壯和爸爸的聲音。

“爸為什麼要拿這麼好的雞腿給她吃？你說過家裏的雞腿都是我的，她一個女孩又不能傳宗接代，幹嘛對她這麼好！”

爸爸的聲音隨後響起，而且好像是打了他的寶貝兒子一巴掌。

“給我閉嘴，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小耗子是你弄死的？麥子是替你去死的，臨死了還不讓人家吃頓好的嗎？”

小壯瞬間不出聲了，隨後地窖的門打開，一個油紙包被扔了下來，裏麵傳出了雞肉的誘人味道。

可我卻沒辦法爬過去吃，甚至於眼淚一滴滴的落入了發絲中。

這是頭頂上又傳來了小壯的聲音，他們似乎一直扒著地窖在看。

而我躺在黑暗的地方，一動不動的聽著。

“爸，麥子怎麼還不出來拿東西吃？不會死在裏麵了吧，我可不想被保家仙叼了去！”

“別說這種晦氣話，打她的時候我留著手呢，不可能把她打死，先別管她了，你快點回去跟你爺爺待著！”

一提到爺爺，小壯突然慫了。

“我不敢，爸你跟我一起走吧，你看得出來，爺爺一定也看得出來。”

“傻小子，爺爺早就看出來小耗子是你弄死的，之所以那麼說，就是為了村裏的人不把這罪名安在你頭上，不找你麻煩，趕緊走！”

聽到這番對話後，我深深的陷入了絕望。

原來爸爸和爺爺都知道到底是誰得罪了保家仙，可為了保護他們唯一的兒子，他們還是決定犧牲我。

爺爺說過，我是家裏最有福氣的娃娃，所以從小他對我都還挺好的。

畢竟有福氣的娃娃，可以讓家門興盛起來，這些年村子裏一直不富裕，家家戶戶娶媳婦成了困難。

要是有我在，家門興盛了，以後就能給小壯討個好老婆。

這是奶奶跟我說的，開始我還不相信，現在我信了，我就隻是一個正風水的工具。

一旦發生真正的危險，第一個被犧牲的就是我。

但我不甘心，為什麼他犯的錯要由我來承擔？

也不知道在地窖裏待了幾天，村裏的人終於來到了地窖裏，當我五花大綁起來後，抬出了地窖。

爺爺伸著蒼老如同枯樹皮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發。

“麥子不要怪罪家裏人，實在是這次的錯太大了，要是不見血腥，恐怕沒那麼容易度過！”

我可憐兮兮的望著爺爺，希望他能給我留一條生路。

“你不是我，你知道的，不是我得罪的！”

“誰得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有福氣的娃娃，能給保家仙留一窩崽，就夠了！”

我徹底絕望了，在他們眼裏我的作用也隻有這些了。

我被他們抬到了後山上，一路上走的並不平穩，到處能見到碩大的老鼠竄來竄去。

之前有一人去路邊解手，還差點被老鼠咬著命 根子。

為了全村人的安寧，大家隻能硬著頭皮往上抬。

快到山頂時，爺爺讓他們原路返回期間，無論誰攔路或者喊他們的名字都千萬不要回來。

至於我則是要跟著爺爺去一件保家仙，我爸和小壯也必須跟著去，畢竟這件事和他們兩個也脫不了關係。

就這樣，我們四個人深一腳淺一腳走到了山頂上，上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爺爺拿出準備好的東西，擺了一個小小的香案，上山以後嘀嘀咕咕的念叨了起來。

“保家山神恕罪，家裏的娃娃不懂事，害了保家山神的小崽，今天我們特地把娃娃帶來，請保家山收下！”

爺爺說完這話，一把將我推到了前麵。

推過去的時候，我明明看著前麵空無一物，但卻總感覺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害怕極了，轉頭想要逃跑，身後的爺爺們卻不見了，留在原地的是一隻比人還高的大老鼠。

瞪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長長的牙齒騍露在外，尖尖的鼻子向前伸著，時不時會因為我的動作動彈一兩下。

我害怕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它過來聞了我兩下後，突然暴怒，衝著我大吼一聲。

我害怕的尖叫了起來，雙手捂住了眼睛。

這爺爺突然強行扒開了我的雙手，我這才意識到我一直站在原地，爺爺也並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