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安,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心,永遠都不會痛的?
身體傳來隱隱的痛感,我慢慢坐下去,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緩緩地撫摸上自己的臉。
說起來,我這張臉,是和宋姣姣有四分相似的。
這麼多年,我心裏一直有個疑惑。
許淮安當初追我,到底是因為喜歡我,還是,因為我和宋姣姣相似的眉眼?
十年前,我十九歲。
那一年,剛上大二的我,兼職結束後回宿舍,誰知道,經過小巷子的時候,不不巧聽到了一陣聲音。
順著聲音看去,正是幾個流氓,正在毆打一個什麼人。
我下了一大跳,正要離開,可是隻是往前走了好幾步,還是停下了腳步,手忙腳亂的拿起手機報了警,接著撿起地上的棍子,義無反顧地衝了上去。
那幾個混混或許以為沒人來,看到有人衝過來,都嚇了一大跳。
可是見我之後,臉上驚慌的神色就消失殆盡了—— 不過是一個瘦弱的女孩子,想打贏他們,簡直做夢?
我心裏無限懊悔,可是看到那個地上已經快沒知覺的人,還是硬著頭皮,舉起了手裏的棍子。
“我已經、我已經報警了,你們要是再不走的話,就等著警察來抓你們吧!”
幾個混混對視一眼,然後一起爆發出了嘲諷的笑。
“喲,哪兒來的豆芽菜,還玩兒美女救英雄這一套?”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那群混混上上下下大量了我好幾眼,“哥兒幾個不打女人,識相的話趕緊混!”
我握著手裏的木棍,看著眼前凶神惡煞的一群人,又看了看蜷縮在牆角的人,一時之間有些躊躇猶豫。
後來我想,或許那是命運借他之口,向我敲響的警鐘。
若是我當時明白過來,轉身離開,或許對我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可惜,那個時候的我顯然什麼都沒意識到,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聽到了牆角那人壓抑的痛吟,於是我便再也邁不開步子。
好在幾秒鐘之後,巷子口傳來了警笛聲,
剛才還虛張聲勢的混混聽到聲音聞風而逃,我連忙丟下手裏的木棍,撲到了那人的身邊。
他手裏緊緊攥著一個渾身是血的錢包。
“你沒事吧?”
我緊張地扶住他的肩膀。
他勉強抬起頭來,俊美無雙的臉龐映入了我的眼簾。
那一刻,我隻聽到了自己入鼓一般的心跳聲。
那是我和許淮安的第一次見麵,在我十九歲的人生裏,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一眼萬年”。
此後的人生中,我見過無數或英俊或邪魅的臉,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和小巷子裏,被打得渾身是傷的許淮安相比。
那一次相遇之後,我和許淮安順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
在一起的前兩年,是我們最幸福的時光。
他會因為我隨口提的一句話,穿越過大半個城市,給我買喜歡吃的蛋撻。
他會用兼職的錢給我買一直都舍不得買的名牌包包,我看著他眼下的黑眼圈,心疼得要把包退掉,可是他卻一臉驕傲,說:如果我賺到的錢不能給自己的女朋友買想要的東西,那將毫無意義。
他說,我是唯宋念念主義者。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幸福,直到我在幫他整理房間的時候,看到了那個沾了血的錢包。
我下意識打開,一張照片應聲落地,裏麵的少男少女,穿著難看的校服,可是臉上的笑容,比所有的春日加起來都明媚燦爛。
那上麵的人,一個是許淮安,一個,是我的親妹妹,宋姣姣。
那一瞬間,我就像是犯了錯的人,不小心戳破了這個世界最大的謊言,下一刻,世界即將因為我天崩地裂。
我幾乎沒有思考,手忙腳亂地撿起照片,將錢包放回原處。
我想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命運並沒有善待我。
大四寒假結束,一向討厭我的宋姣姣,突然出現在了我學校門口,說要來接我回家。
寒風中,宋姣姣笑得溫柔,可是眼神卻像碎掉的玻璃。
她歪著頭,問道:“姐,這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嗎?”
她這樣問我,可是眼神,卻直直地看向許淮安。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連忙轉頭看向許淮安,他的眼神,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悲戚。
我不知道許淮安和宋姣姣之間發生過什麼,可是看著許淮安的眼神,我心裏清楚地知道,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許淮安如果像失去宋姣姣那樣失去我的時候,他會難過,但是他不會因為我露出這樣的表情。
......
“你是故意的吧?”
咖啡廳內,我冷冷地看著麵前的宋姣姣。
“是啊,我看到你在社交平台發的和他的合照了。”
宋姣姣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理所當然道。
我咬牙沉默。
“你就不想知道他和我的故事嗎?”
宋姣姣笑得像一隻狐狸,全然沒有在許淮安麵前的柔弱無助。
“無論你和他怎麼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我沒那麼無聊。”
“我和許淮安做過了。”
無視我的拒絕,宋姣姣挑眉一笑,臉上頗有些得意。
“我和他是集訓的時候認識的,他對我一見鐘情,那個時候他是集訓班最好看的男生,所以我和他在一起了。
聖誕節的時候,他定了房間,買了套子,我們就做了,感覺還蠻爽的——你和他在一起這麼久,聖誕節的時候在一起做過嗎?你知道他喜歡用什麼姿勢嗎?”
宋姣姣站起身來,彎下了身子,在我的耳邊笑著說道:“後來我們的戀情被許淮安父母發現了,就被迫分手,現在想想還真可惜啊。
吃我剩下的,用我用過的,宋念念,你感覺如何啊?”
握著咖啡杯的指節泛白,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在顫抖,透過宋姣姣的臉,我看到自己的臉,慘白得像一個女鬼。
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宋姣姣的注視下走出咖啡廳的。
所有的委屈和不解,在看到許淮安的那一刻爆發。
“你到底是不是把我當做宋姣姣的替身?”
我哭得聲嘶力竭,幾乎要暈倒。
許淮安臉色漲紅:“我從來不知道你有一個妹妹,你從來不和我說你們家的事!我和姣姣她真的隻是過去了,你相信我,行不行?
難不成,我們兩個在一起這麼多年,連這一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