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穎見阿北不作聲,就當阿北默許了。
她小心地,把桌上每一粒藥都收進瓶裏,並清點過數目後,才放心地起身離開。
正當馮穎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時候,阿北開口了。
“老婆,一會兒你回來的時候,我給你講個故事。”
“你有沒有覺得,與其看我的作品,由我親口講出的故事,會更加生動有趣些?”
馮穎一邊出去,卻突然感覺,老公今天有點怪怪的。
一直以來。
阿北都不許馮穎接觸他創作的任何。
今天突然反常地,想給她講故事,並且是他創作的故事。
聯想前麵種種。
馮穎心中疑雲密布。
“老公他最近患上失眠,會不會不是單純的失眠,而是......”
馮穎一邊藏藥,想了很多。
因為老公從事這方麵的工作,馮穎不可避免地,會去關注這個圈子的一些事情。
她聽過太多這樣的事情。
比如那個以夢為馬,叫做海子的詩人,因為某些原因,選擇臥軌自殺。
又比如曾經的美女作家三毛......
以及......
一想到這長串的名字,馮穎心中一陣不寒而栗。
又想到剛才親眼所見,老公桌案上一粒粒擺滿的安眠藥。
馮穎盡乎崩潰。
“看來,得找機會,說服老公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畢竟她所知道的這些人當中,不乏有人吞服過量安眠藥導致死亡。
也有人選擇煤氣。
“要不要,這段時間把煤氣也停掉?”
馮穎的心裏麵亂極了。
“唉,要是他真偏激起來,恐怕是防不住的。”
畢竟就算把家裏的煤所撤掉,一個人想不開的時候,會有各種方法,比如最廣為人知的,服用頭孢類藥物後飲酒。
“好吧,眼下能防一樣算一樣吧。”
想到這些。
在藏藥的時候,她幹脆把與家中和頭孢有關的藥品,一起都藏了起來。
隨後她走到酒櫃邊上。
有時候阿北為了尋找靈感,會喝一些酒。
這對於一個職業作家來說,在正常不過,古時候還有李白鬥酒詩百篇的美談。
但是這樣一想。
似乎家裏麵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不安全的。
阿北可以選擇一頭紮進浴缸把自己嗆死,也可以選擇用手直接去觸摸家中的電源,甚至把自己的衣服係成繩子......
恐懼籠罩著馮穎的內心。
“這樣也不是辦法。”
思來想去。
馮穎一番劇烈的思想鬥爭,她邁步向書房走去。
“也許聆聽一下老公講的故事,能側麵了解,他現在的狀態。”
正所謂,文如其人。
阿北做為一名職業作家,更是如此。
雖然無法讀他的作品,但是聽他的話語,也能聽出端倪。
馮穎沒有進書房前,強行穩定自己的情緒。
不能讓阿北看出來。
阿北是一個非常敏 感的人,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是一個觀察力細致入微的人。
這同樣是成為職業作家的必備條件,生活中不經意的小事,都可能成為一個作家創作的靈感來源。
等情緒徹底穩定下來。
馮穎表情平靜地問阿北。
“老公,今天怎麼想給我講故事聽了?”
阿北抬頭。
“也沒什麼,現在我遇到了瓶頸,想試著轉變一下,或許就能打開思路。”
馮穎嗯了一聲。
“老公,你最近太緊張了,以咱家現在的條件,何必把自己逼得這麼緊。既然你願意講,我當然願意聽!不能當你的讀者,當一個聽眾也挺好的。”
阿北笑了。
“你願意聽就好,那我就給你講一個真人真事吧。”
“真人真事?”馮穎疑問。
阿北依舊笑。
“哈哈,果然自古套路得人心,開頭要拋懸念,以前我很鄙視這樣,但是現在看來,效果好像還不錯。”
馮穎一臉無語。
“原來,我竟然第一句話,就被騙了。”
阿北大笑。
“故事而已,又有哪個是真的?更何況這個世界,本就真真假假,誰又能分得清呢?”
馮穎點頭。
“這個確實!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老公,你是不是跑題了,我們討論的好像是哲學問題,你不是要講故事給我聽嗎?現在想想,已經好久沒聽故事了呢。”
馮穎陷入回憶。
那是她很小的時候,和大多數人一樣,他們會講一些睡前故事。
這種感覺,已經久違了。
阿北似看出馮穎的心思。
“看來,我挑的時間不對,我應該在晚一些給你講?”
馮穎愣了一下。
“為什麼要晚點兒?我現在就想聽。”
阿北這時臉上浮過淡淡的笑,馮穎卻感覺,這笑容裏麵含有太多深意。
四目碰觸。
馮穎似乎懂了他的意思。
“老公,你是想......沒想到你表麵斯斯文文的,並自稱文化人,骨子裏麵這麼壞?我才不要呢?”
文化人這個稱呼,聽起來似乎太過遙遠。
至少這個詞語在年輕群體當中,已經鮮有人提及,甚至被過度解讀下,偶爾出現這個詞,也多少有包一些貶義色彩,與精英、專家這些詞所表達的意思,越來越近。
但是阿北似乎很喜歡這個標簽,並且不吝用它自稱。
有時候阿北還願意稱自己是古代人。
他的一些特例獨行的行事風格,似乎真如所說,與現代人格格不入。
阿北大笑。
“哈哈,女人嘴上說不要,身體往往很誠實。”
馮穎一呶嘴。
“越說越不上路,好吧,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等晚點兒。”
馮穎今天其實沒那麼想要。
但是她卻知道,如果老公晚上真能如她所願的話,至少可以證明,他還沒有嚴重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這是馮穎最希望的結果。
隻要情況不那麼嚴重,在找機會馬上帶他去看心理醫生,馮穎的心中的擔心才會落地。
馮穎說著,轉身回了臥室。
“老公,你別太晚了,我等你。”
阿北嗯了一聲,起身把門關上了。
大概晚上九點左右,阿北穿著睡衣,回到臥室。
“老婆我們開始吧,你準備好了嗎,我這個故事,可是非常真實的。”
有了前麵的經驗,馮穎撲哧一下笑出聲。
“少來,我可不會被你套路第二次。”
阿北感歎一聲。
“果然套路這東西,不是正道,隻能用一次。還是那些傳統的老辦法更好。”
馮穎疑問。
“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