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偌大的客廳

偌大的客廳，打掃的人還真不少，江辛誠沒讓任何人出去，擺明了想讓別人看我的笑話。

「江大小姐欺負同學？真的假的呀？」

「哎喲，被寵著長大的女兒嘍，最看不得別人優秀了，可能是嫉妒了吧。」

「少爺人挺好，大公無私，三觀很正啊。」

我偏頭，越過江辛誠，看見在花園裏的蘇檸，正滿臉好奇的觀察著我這邊的情況，似乎誌在必得。

我嗤笑著，一步一步走向他「你們清朝人還真是難殺呀，二十一世紀了，還活著呢？」

「還說替我父母管教我，你的母親是誰心裏沒數嗎？」

「還敢提祠堂，你們母子倆進的了祠堂嗎？」

江辛誠平生最恨別人提起出身，現在緊握雙拳，氣的渾身發抖。

也許是我的表現太過於淡定，蘇檸忙不迭的跑進來，紅著眼眶開口「江...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誠哥哥可是真心為了你好的，你們可千萬別因為我而吵架呀！」

江辛誠看見她欲哭欲泣的模樣，神色軟下來。

「不關你的事小檸，一直以來，我都把瑤瑤當做親生妹妹，現在看來，是我這個哥哥高攀不上她江大小姐了。」

我一臉不可思議「大白天的，瘋狗就是愛出來亂咬人。」

「夠了！江心瑤！就算我不是你的哥哥，也要勸你一句，凡事最好留些後路，不然日後報複到誰頭上都不一定！」

他還是這麼以自己為中心，和他那個投懷送抱的母親一樣，自視甚高。

我不屑，轉身撩發，學著他的語氣丟下一句

「我勸你，可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前世，我始終認為我的哥哥天生就是來愛我的。

他比我大兩歲，卻在我上小學時才出現在江家。

那時我被父母束縛的緊，他就帶著我逃學玩樂，去酒吧蹦迪，讓我成了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

每次被父母發現，手心被打的通紅都不願意供出他。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會繼續帶著我逃跑。

直到，父母對我喪失信心，轉而開始培養他。

我才發現，他從來沒把我當成他的妹妹。

他隻是想毀了我，再取代我。

尤其，是蘇檸的出現。

他會在圖書館裏耐心地教她題目，陪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無聊的公式。

會在看到排名時驕傲地對朋友說「這才是我的妹妹，很優秀吧！」

我才發現，他並不是隻會玩樂。

他心裏其實很清楚成績的重要性。

隻是，他不願意讓我優秀。

前世，我被他的紙醉金迷所迷惑，沒有任何識人辨人的能力。

所以才會在一次次的汙蔑中無力辯駁，反而會越描越黑。

重活一世，我才意識到，

與其追求眼前短暫的幸福讓自己成為一個隻會依靠別人的笨蛋，不如努力成為讓別人高攀不起的存在。

這場鬧劇隨著爸媽回來而落下帷幕。

他們看見行為舉止親昵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

但我爸麵上依舊客客氣氣「蘇同學，我們家有些家事要處理，就不留你吃飯了。」

蘇檸眼一垂，還想繼續裝可憐「叔叔阿姨，都是因為我.....」

「就是因為你，才會讓你回避的。還不願意走嗎？」

我媽最看不慣她的做派，不耐煩地開口。

蘇檸頓時有些尷尬，還不忘含淚看江辛誠一眼，依依不舍地走了。

媽媽走過來拉住我，疑惑道

「發生什麼事了？值得你生這麼大的氣？」

我一瞬間紅了眼眶，

「前幾天我們班轉來一個新同學，剛來第一天就被我撞見在衛生間抽煙，我去勸她，她竟然點著了自己的校服，非說是我弄的，是我欺負她。」

「今天我才知道，那個女生就是我們家一直幫扶的那個女生，叫蘇檸。」

「哥哥和她，關係好像...還不錯呢。」

我欲蓋彌彰，坐在沙發上的江辛誠猛然抬頭盯著我，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沒想到吧，哥哥？

你在父母麵前立了這麼久的懂事孝子人設，就要倒嘍。

我反手牽上媽媽的手，委屈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講我，而且就連哥哥也不相信我了。」

「明明前幾天，哥哥還邀請我出去玩呢。」

裝白蓮而已，誰不會呢？

「瑤瑤，你是說....哥哥帶你出去玩？」媽媽有些不可置信，轉過頭狐疑地看向江辛誠。

江辛誠額角冒出一些冷汗，剛想開口解釋，卻被爸爸嚴肅的聲音打斷

「行了。」

「這件事，不管誰冤枉了誰，都不許再提了。」

「都是一家人，懷疑來懷疑去的像什麼樣子。」

學校裏，蘇檸的噩夢開始了。

我開始肆無忌憚地欺負她，在她的課桌裏塞蟲子，大聲嘲笑她回答問題時的英文口音。

會把作業在她眼前一頁頁撕碎，再一把甩在她臉上。

「走啊，繼續去揭發我啊。」

我彎唇，「你不是最喜歡做這事了嗎？」

透過片片飄落的紙片，她看著我的眼神裏帶著恨意。

轉眼間，又開始委屈地抹眼淚，跟我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江小姐，我哪裏做錯惹你不開心了，你告訴我，我改好嗎？」

「你的心臟還在跳我就挺不開心的。」

我歪頭思考「那你要怎麼改正？現在就把心臟挖出來給我嗎？」

她目瞪口呆，發不出一絲音節。

隻會接著抹眼淚。

我第一次意識到，欺負人是一件這麼爽快的事。

她當然也嘗試著去告訴老師。

我走進老師辦公室時，他給我遞上了一杯茶。

然後畢恭畢敬地開口「江小姐，你看，我們這個工作有什麼沒到位的地方你可得跟我們講啊。」

言下之意，能不能為這件事，找個借口。

我了然，甩出一張醫院診斷證明，「因為她造謠，在學校裏每個人都躲著我，連我哥都不相信我，已經給我的心靈造成了嚴重傷害。」

「逼得我不得不去看了心理醫生，都已經吃了很久的藥了，醫生還是說我現在情況很不好，很不穩定。」

班主任滿意地笑了

「那我就明白了，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啊，江小姐。」

接著全校都知道了，我討厭蘇檸。

紀妍有些好奇「她到底做了些什麼，你這麼討厭她？」

我明媚一笑「就不能因為我就是個天生壞種，仗著家裏的勢力，搞階級歧視嗎？」

「得了吧。」

她無奈攤手

「你要是那種人，又怎麼會幫扶我啊？我家破產的時候可比她落魄多了。」

「但我們家破產當天，你就把名下的房產給我們住了。讓我相信你無緣無故欺負人，還不如相信我是秦始皇。」

「明擺在眼前的事實，我還是明白的。」

是啊，

就是明擺在眼前的事實而已。

可是我哥和我喜歡的人，卻看不見。

我勾唇，笑裏卻帶了些許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