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喇叭，李嬸！”

李子墨一怔，剛準備開口打招呼，村口位置，竟陸續竄出來幾十根明晃晃的火把，正快速朝著村口個個彙集而來。

走在人群最前麵的，赫然就是白天在這裏誣陷他偷魚的李嬸。

在她身邊，站在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正是她那遊手好閑的丈夫潑皮周三兒。

兩人聽說李子墨下午有行動，早在幾人刨蚯蚓時，就一路尾隨了，見他們大豐收，便糾結起了村民，準備攔截李子墨，從中分一杯羹。

“你們快看，這麼多的魚，他們這是要背著我們去發財呀。

不管怎麼說，整條烏河，可是屬於我們村裏所有人的。

他李子墨憑什麼一個人獨吞？”

見一眾村民們都圍了過來，李嬸再次扯著嗓門嚎叫了起來，將潑婦這個詞，演繹到了極致。

“李子墨，你不能這麼霸道，烏河是大家的，魚也屬於大家的。

見者有份，你今天，必須把魚分給大家夥，不然的話，你休想離開這裏。”

上午在李子墨家裏，沒喝到魚湯，還受盡了羞辱，這會，她必須把之前失去的麵兒給找回來。

村民們都舉著火把，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卻並沒有什麼人站出來附和。

雖說這些魚能賣出高價錢，可李家的情況，他們心知肚明，這時候，沒必要再落井下石。

大牛跟二牛迅速抄起了獨輪車上的扁擔，站在獨輪車兩旁，怒視著周三嗬斥道：

“怎麼，想學山賊吃白食是嗎？

那還要先問問你牛爺手中的扁擔！”

兩人是村子裏出了名的蠻牛，真動起手來，十個壯漢，都未必能拿下他們哥倆。

“大牛，二牛，你們，你們......敢動我一個試試？

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把村長叫來！”

周三兒硬著頭皮回了一句，下意識的拉著李嬸退了兩步。

大牛二牛也是一怔，沒想到這孫子會拿村長做擋箭牌，一時間都看向了李子墨，讓他來拿主意。

李子墨抬手從木桶裏抓出一條五六斤重的大魚，上前一步在周三兒麵前晃了晃，戲謔一笑道：

“想要魚？

你問問這條魚，它答應不答應？

整條烏河是貫穿村子而流的，由西向東，綿延數千裏，你怎麼知道，這魚，就是吃村子裏的水長大的？

再說，這魚......可是我們幾個費勁抓來的，你這不流汗水不出力的，就想分一杯羹，臉皮子，是不是有點太厚了？”

“嗬嗬！”

李子墨這話一出，在場的村民們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人家的話也有道理，這魚可能是順水而下才長這麼大的，勉強說是屬於村子的，還真有點說不過去。

周三兒被懟的無話可回，滿臉憋的通紅。

“你個混小子，話可不能這麼說，你怎麼就能確定，這魚，不是吃村子裏的水長大的？

都是鄉裏鄉親的，你總明白見者有份這個詞兒的意思吧？

不管怎麼說，這魚都是在村兒裏抓的，你今天不分，就別想離開這裏！”

李嬸上前一步，反手抓住魚尾巴，不肯退讓半步。

她是村子裏出了名的潑婦，屬於特粘的狗皮膏藥，沾上了，就別想跑。

“見者有份，嗬嗬，說的好。

那我家欠下財主老陳的租金，是不是也得跟你分一分？

要不這樣，我把魚分你一點，你也把我的債款分一點，怎麼樣？”

對付這樣的潑婦，李子墨自有辦法。

“債款？

那可是......九十文！！”

反應過來的李嬸，如蛇咬般縮回了手臂，咬牙道：

“混小子，今天算你狠！

我們這個梁子，就算是結下來了！”

她不是傻子，九十文分她十文，她都承受不了，她還沒有傻到替人還債那個地步。

李子墨對著李嬸戲謔的攤攤手，將魚放回了木桶中，轉身看著村民們，正色道：

“父老鄉親們，我李子墨知道，這些年，大家夥對於我們家很是照顧。

這些恩情，我李子墨都記在心裏了。

相信大家都知道十萬大山有匪患這事兒。

現在，我需要幾個體能好且能耐足的人，跟我一起護送這魚去鄉裏販賣。

酬金一人十文，願意的表個態！”

欠財主老陳那九十文，李子墨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現在最擔心的則是土匪馮老黑，必須趁著這個機會，把村民們都擰成一股繩才行。

“十文錢？

這......這是真的？”

很快就有膽子大的村民們站了出來。

十文錢，於他們而言，可不是小數目，就算是買財主才能吃得起的豆麥麵，也夠一家人吃七天了。

“我們怎麼信你？”

體態壯碩的李青摟起了袖子，用質疑的眼神盯著李子墨。

他是李子墨的堂弟，在村長家裏做護院，受過專業的士兵訓練，有兩把刷子。

兩家的關係，原本還不錯，可因為李子墨是逃兵的緣故，大伯一家害怕因此受牽連，斷送了李青的前途，也就此疏遠了。

今天，他剛好輪崗回來，就見到了眼前這一幕。

最主要的還是，李子墨給出的價錢太過於誘人了。

十文錢，也抵得上他為村長看家護院小半年了。

“是呀，我們怎麼信你？”

很快，就有幾個壯漢站出來質疑了起來。

“嘩啦！”

李子墨從口袋裏摸出二十文錢，丟在了幾人麵前：

“一人先給兩文，這是定金，等魚賣了，自然會清算！”

有李青的加入，再搭配大牛二牛的蠻力，就算遇到了小股山賊，也有應對之力。

“好，我們暫且信你這麼一次！”

李青帶頭拿了兩文錢，剩下的幾個壯漢也紛紛拿了錢，站在了魚車左右。

見地上還剩兩文錢，周三兒眼睛一亮，蹲下身子就撿了起來：

“額，那個，那個，子墨，能不能算我一個？

我對這周圍的山賊比較熟悉，說不定帶上我，能省掉不少的麻煩。”

周三厚著臉皮子，湊到了李子墨麵前，裝起了孫子，引得一眾村民哄笑不止。

“可以，不過，你要是發揮不了自己的用途，我不介意讓你把錢再給吐出來！”

“那是，那是，我肯定不會白拿的！”

周三兒嘻嘻一笑，走到獨輪車前，搭起了手。

一行人按照押鏢的方式，將魚車圍了個嚴實，浩浩蕩蕩往鄉裏的集市趕。

山路崎嶇，再加上魚車過重，速度也慢了不少，三個小時的功夫，才趕到了小劉莊的地界。

就在一行人準備更換車夫，短暫休息時，五六個黑影竟迅速越過了山巒，攔在了魚車麵前：

“想活命，把車子留下，人給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