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霍衍看的啞言,低頭沉默了會兒,忽然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倏地抬頭,“你生什麼氣?你是我老公,你房間裏被塞女人,應該是我生氣才對。”
我話落,霍衍一愣,看著我,嗤笑出聲,“你會生氣?”
“嗯啊,為什麼不生氣?至少,你名義也是我老公啊,這要是傳出去,打的是我的臉。”我梗著脖子,佯裝確實是那麼回事。
我這套說辭,騙騙別人或許還可以,但是想騙霍衍,還差的十萬八千裏。
我狡辯完,霍衍也沒跟我爭論,跨步,徑直走到床邊,狹長的眸子一眯,挑眉,“把門關了。”
“啊?你今晚要住這兒?”我看看門外,又看看正襟危坐在床邊的霍衍,錯愕出聲。
“你剛才也說了,我是你老公,自然而然,老婆在哪兒,老公就在哪兒......”霍衍唇角勾著笑,刺裸裸的戲弄。
我,“......”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霍衍是真的住在了客臥,房門外,李瀟瀟的抽噎還有賀女士的低聲咒罵混成一團。
“你過來!”霍衍衝我勾勾手指,示意我上前。
他伸手,一把拽過我衣領,湊到我耳邊,小聲嘟囔了幾句。
“不合適吧?”
我倏然避開他,一臉臊紅。
“怎麼不合適?你不會?我就是要讓霍宅上下都知道,我跟霍少奶奶是多麼伉儷情深,這樣,明天就算我媽還有心思給我塞女人,也會掂量著來。”霍衍一臉正色的說,“我今天早上走的時候警告你的話,忘了?既然你自己做不到,我就幫幫你。”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太亂,別說是我,我看就連性格一向清冷的霍衍都快被逼瘋了,不然,依照他一慣溫涼的性子,也不能讓我做這種事。
霍衍這個人有個毛病,一旦說出什麼,那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我就算再糾結,再求,都無補於事。
相對於這張早在霍家丟的一分不剩的臉麵,我當然還是覺得抱緊霍衍這張長期飯票比較實在,畢竟,最多再過兩日,等賀女士氣消了,我們就又搬走了。
在霍衍的注視下,我搬了把椅子到房門口,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開始發出一些聲響。
“蘇沫,你那是在學貓撓門?就你那點聲音,誰能聽著?”霍衍半倚在床頭,不耐煩的看著我。
我扭頭,橫他一眼,“你見過貓這麼撓門的?”
“高點!”霍衍沒跟我吵,直接說出了他的要求。
我心底溫怒,但不敢反駁,放在腿上的手死勁捏了下自己大腿,尖叫一聲。
“蘇沫,你這是貓被踩尾巴了吧?”霍衍毫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我,“......”
我想,沒有一個女人在婚姻生活裏受過我這樣悲戚戚的事,被自己老公逼到房門口學這種聲音。
我跟霍衍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放在以前,他要是讓我做這種事,我一點都不會覺得驚訝,因為,在我們還沒結婚以前,他的鬧騰勁一點都不比我小。
富家少爺的公子哥,霍家就這一根獨苗,受寵的程度,可想而知。
可不知怎麼,自從我們結婚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城府、陰沉、冷冽。
我坐在房門口一聲長長的歎息,把這一切都歸結在我身上,如果不是我們蘇家設計了他,他或許現在正跟於曼雙宿雙棲,還是那個紈絝少年。
見我默聲,霍衍拿起手邊的一個抱枕朝我砸來,“蘇沫,你傻了?”
我回頭,睨他一眼,剛才腦海裏閃過的畫麵還在不斷的湧進我腦子裏,想了想,他也挺可憐的,就不跟他計較了。
自我感覺入戲良好,本想著跟霍衍嘚瑟下,一轉身,霍衍鐵青著臉一動不動的盯著我。
我對著霍衍赤紅的雙目,小心翼翼的問,“霍衍,你沒事吧?”
“睡覺!”霍衍臉色陰翳難堪,長臂一伸,關掉了床頭燈。
隨著霍衍關燈,房間內漆黑一片,我摸摸索索的爬上床,掀開被腳,鑽進去,用手肘磕了磕霍衍後背,“喂,你怎麼了?是不是良心發現了?”
霍衍不為所動,呼吸有些急促。
我緩緩靠近,霍衍身子慢慢變得僵直,厲聲,“蘇沫,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在距離他不足十厘米的距離停下,尷尬的摸摸鼻尖,“霍衍,你是不是......把持不住了?”
我話落,霍衍臉色更加難看,“......”
我吐一口濁氣,跌落回床上,頗為善解人意的說:“霍衍,你別覺得尷尬,這至少證明你是個正常男人,你想想,先是有李瀟瀟那樣的女人投懷送抱,後又有我在你耳邊哼哼吱吱,換成誰都會這樣......”
我喋喋不休的說,心裏還美滋滋的想著,他此刻心裏一定是感激我的,覺得我維護了他身為一個男人的尊嚴。
但是,我錯了......
霍衍一個轉身,翻身抵在我身上,雙目灼灼的看著我,“蘇沫,你信不信,你再多說一個字,我現在馬上就辦了你!”
“饑不擇食?”我下意識出口。
霍衍低頭,落吻在我唇邊。
我......
我想,就算走在大街上被雷擊中我都不會是這種神情,愕然、驚訝、心慌、各種情緒複雜的很。
霍衍的吻很溫柔,由淺入深。
我回神,雙手抻著抵在他胸前,口齒不清的說:“霍......霍衍......我們都冷靜下......我不是於曼......你也不是傅寧......”
一個不解風情的女人有多掃興,看我就知道了。
我話出口,霍衍雙手撐在我頭頂,重重的喘息了幾聲,平穩情緒,“蘇沫,你就是個蠢貨!”
這一夜,我因為霍衍最後那句話一夜無眠。
蠢貨?我?怎麼可能!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坐在床邊。
霍衍一睜眼,看到我,冷淡開口,“坐了一晚上?因為我親了你?”
“不是,霍衍,你為什麼說我是個蠢貨?你知道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這兩個字,相當年咱們念書的時候,那個班主任沒少說我這兩字。”我一口氣說完,等著霍衍跟我道歉。
士可殺不可辱!我雖然確實是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花他的,但他也不能踩著我的自尊碾壓。
我話落,霍衍顯然沒想到我會在意的是這件事,起身,把身上的浴袍整了整,走到我麵前,俯身,貼近我耳邊,吐了口熱氣,“蠢!貨!”
霍衍變了,受了於曼再度歸來的刺激變了,變得不是我以前可愛的發小,也變得不再是近三年來高冷的那個霍總。
霍衍大步走出客廳,我負氣的握拳在床沿上砸了幾下,緊追上前。
“喂,你今天能不能跟你媽說一聲,咱們回自己的住處。”我嘟囔著說。
“嗯,考慮、考慮。”霍衍大大方方的應下,我長舒一口氣,他既然都答應了,那就應該八九不離十。
客廳。
賀女士端正著身子坐著,手裏捧著一杯熱咖啡,見我跟霍衍並肩過來,斜睨我一眼,“蘇沫,去祠堂跪著。”
大清早跪祠堂?
“媽,你讓沫沫跪祠堂的理由是什麼?”霍衍開口,聲音微冷。
“答應婆婆的話不作數,這個理由還不足以讓她跪祠堂?”賀女士溫怒,把手裏的咖啡杯‘啪’的一聲重重放在茶幾上。
“她答應您什麼了沒作數?往我房間塞女人?媽,您也是女人,我記得您跟我爸也是結婚幾年後才生下的我,如果當初我奶奶跟您一樣,給我爸房間塞女人......”霍衍淡著聲音說道。
霍衍話畢,賀女士被氣的不輕,胸口上下起伏著,伸出一隻手,指指霍衍,又指指我,“你們倆,你們倆都去給我跪祠堂,跪一天一夜,跪不夠時間就不準出來!”
說完,又轉身掃過房間內的傭人,“誰都不準偷偷給他們倆送飯,誰要是敢去,就收拾鋪蓋卷給我走人!”
謔!看來賀女士這次是真的動怒了,連她自己的寶貝兒子都不放過!
“媽,霍衍還要去公司,您看,要不我一個人去跪祠堂吧?”我仗義開口,順便朝霍衍擠眉弄眼,示意他給賀女士說幾句好話。
誰知道,霍衍一個轉身,徑直往樓上走,邊走邊說:“跪祠堂,我陪你!”